密道惊变，暗道浮踪
晨光刚漫过沙棘镇的土坯房顶，赵老栓便裹着粗布短褂钻进了石室。他手里攥着个油布包，掀开时露出半块烤得焦香的麦饼，声音压得极低：“李虎那边回话了，今晚三更，望风楼西侧的角门会虚掩着，他会亲自带咱们去藏短寻令的暗阁。”
李老者接过油布包，指尖在麦饼上按出个浅印——饼芯藏着张叠得极小的羊皮纸，展开后是望风楼的三层布局图，红墨圈出的“暗阁”位置正对着天牢的方向。“虎子还说，张启山昨晚调了二十个魔教高手守在天牢外围，像是在防什么人。”赵老栓补充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猜，张启山可能察觉到‘短寻’的人要动短寻令了。”
苏十三立刻走到地图前，指尖沿着密道的红线划过：“咱们得提前动身，申时就从密道走。这条密道有三段暗渠，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侧身过，要是被魔教的人堵在里面，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转头看向沈砚，“沈公子，你的剑刃窄，过暗渠时得护好腰间的青铜佩，别刮到石壁发出声响。”
沈砚点头，抬手将剑鞘上的穗子缠在手腕上——那穗子是母亲生前绣的，青线缠着银丝，此刻倒成了防滑的用处。陆惊鸿却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指腹在剑鞘内侧摸了摸：“这剑鞘里藏着夹层？”他见沈砚讶异，又道，“昨晚我见你擦剑时，鞘身比寻常长剑厚半分，若是遇到变故，或许能藏些东西应急。”
苏晚这时从布囊里掏出四枚铜哨，分给众人：“这是‘短寻’的联络哨，短音是示警，长音是汇合，三短一长就是遇到魔教高手。”她掂了掂自己那枚铜哨，眼神扫过石室里的旧部，“李前辈，咱们走后，劳烦您带剩下的人守在密道入口，若是听到三短一长的哨声，就立刻封死通道——宁可断了退路，也不能让魔教的人顺着密道找到沙棘镇的旧部。”
李老者将铜哨塞进衣襟，枯瘦的手按在沈砚肩上：“沈公子，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打不动了，但封通道的力气还有。你们只管去拿短寻令，天牢那边……若是能见到沈副盟主的遗物，别忘了替我带句话，就说当年跟着他的马夫，还守着剑盟的规矩。”
申时的太阳还悬在沙丘上空，四人已经钻进了密道。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油灯的光只能照见前方两步远的路，苏晚走在最前，手里的铁钎时不时敲敲石壁——那是“短寻”旧部留下的标记，敲起来发闷的地方是实心墙，清脆的则是暗渠入口。
走到第二段暗渠时，沈砚忽然停住脚步。他腰间的青铜佩不知为何微微发烫，寒梅纹路像是活了过来，贴着皮肤竟传来细碎的震动。“怎么了？”陆惊鸿凑过来，刚要开口，就被苏十三捂住了嘴——密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他们的布鞋踏在土路上的轻响，而是 leather 靴子踩过石子的沉重动静，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苏晚立刻吹灭了油灯，石室瞬间陷入黑暗。她摸出铜哨，刚要按在唇边，就听暗渠那头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张盟主说了，‘短寻’的人肯定会走这条密道，你们给我仔细搜，但凡见到带青铜佩的，直接杀了，别留活口。”
是魔教的人！沈砚攥紧了剑柄，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身边的苏晚在慢慢后退，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背，递过来个冰凉的东西——是块巴掌大的黑石，上面刻着“短寻”的暗纹。“这是密道的应急石，能打开侧面的藏身处。”苏晚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跟着我，别出声。”
黑石插进石壁的凹槽时，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侧面竟弹出个仅容两人蜷缩的小石室。沈砚和苏晚刚挤进去，陆惊鸿就带着苏十三钻了进来，四人紧紧贴在一起，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魔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一个魔教教徒的声音在暗渠里回荡：“刚才好像听到动静了，你们去那边看看！”另一个人却嗤笑一声：“哪有什么动静，不过是老鼠跑过罢了。张盟主就是太紧张，‘短寻’的人都十五年没动静了，哪还敢来断剑城送死？”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苏晚才敢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小石室里的空气浑浊，陆惊鸿抹了把额角的汗，低声道：“还好有这个藏身处，不然咱们现在已经成了剑下亡魂。只是李虎那边……他不是说会配合吗？怎么魔教的人会知道密道的位置？”
苏十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摸了摸石壁上的凹槽，指尖沾了点暗红色的粉末：“这是魔教的‘引魂粉’，沾在身上会跟着体温发热，不管躲到哪都能被找到。有人在咱们进密道前，把这粉撒在了通道口。”他看向苏晚，眼神里满是疑问，“除了咱们和沙棘镇的旧部，还有谁知道密道的路线？”
苏晚还没开口，沈砚就忽然按住了腰间的青铜佩——那佩饰又开始发烫，这一次，震动得更剧烈了，寒梅纹路像是在指引方向，朝着密道深处的望风楼方向。他忽然想起苏晚昨晚说的话：“短寻令里藏着剑盟的秘密，也藏着你父亲当年没说出口的话。”
“不管是谁泄的密，咱们都得继续走。”沈砚站起身，推开小石室的门，油灯的光重新照亮暗渠，“离三更还有两个时辰，李虎还在等咱们。就算前面有陷阱，为了父亲的真相，我也得去。”
陆惊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剑拔出半寸，剑光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冷芒：“我陪你。我寻的杀父仇人，说不定也藏在断剑城里，正好一起了结。”
苏十三和苏晚对视一眼，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四人重新踏上密道，这一次，他们的脚步更轻，眼神却更坚定——暗渠深处的风裹挟着断剑城的杀气，而他们腰间的铜哨、手中的剑，还有那枚发烫的青铜佩，都在等着一个答案，一个属于“短寻”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