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已更新）

*

大门关上的巨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在外。

汤姆·里德尔没有立刻动作。他依旧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她唇瓣触碰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错觉，与她留下的冰冷警告形成可笑的对峙。

汤姆·里德尔：“我所爱的人……”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组，像是在品味什么古怪的糖果，甜味之下是尖锐的、几乎要划伤舌头的硬核。他天生无法理解这种情感，视其为弱点，为愚蠢的牵绊。可当伊拉蕾儿说出这句话时，那带着笑意的威胁却比任何钻心剜骨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被束缚的滞涩。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就是这双手，刚刚将她轻而易举地拉回怀中。她推拒的力道不大，更像是一种故作姿态的欲拒还迎。他了解她，就像了解另一个自己——那个同样在黑暗中诞生，却偏要抓住一丝微弱光亮的、不彻底的自己。

他嗤笑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当然是聪明的。那张悄无声息贴在他后背的符咒，他甚至没能完全感知到它是何时出现的，又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她拥有着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源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这是他们最初相互吸引的原因之一，也是如今让他忌惮的根源。她以此划下界限，用他嗤之以鼻的“爱”作为理由，明目张胆地在他周围竖起无形的栅栏。

可她也是自大的。她凭什么认为，在她见识过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残忍、所有分裂的灵魂碎片之后，还能安然地置身事外，守护她那所谓的“所爱之人”？她凭什么认为，她那套关于“爱”的理论，能在他精心构筑的、只有权力和恐惧的帝国里拥有一席之地？

汤姆·里德尔缓缓踱步，走向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座椅。长袍下摆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想起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带着一身与斯莱特林格格不入的明媚与危险，闯进他的视线。她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他，也不像阿布拉克萨斯那样盲目追随他。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欣赏，带着较量，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

怜悯。他厌恶这种情绪。

可她偏偏又将这种怜悯与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捆绑在一起。他们曾在废弃的教室里分享彼此的研究，黑魔法与东方禁术碰撞出危险的火花；他们也曾并肩站在级长浴室里，看着水面倒映着两张同样出色、却走向不同极端的面孔。

她是他的共犯，是他的镜子，是他唯一允许靠近自己灵魂裂缝的人。

而现在，这面镜子试图反射出他无法理解的光。

汤姆·里德尔坐进宽大的椅子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威胁？他当然不怕她的威胁。死亡于他而言早已是一个被克服的课题。他好奇的是，当她所珍视的那个世界——那些软弱的、需要被“爱”保护的人——真正面临崩塌时，她那双漂亮的、异色的眼瞳里，会流露出怎样的绝望？是会跪下来求他，还是会不惜一切与他同归于尽？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残酷的期待。

汤姆·里德尔：“爱？”

那就让他看看，这所谓的“强大”，在他的力量面前，究竟能支撑到几时。

他会继续他的计划，会制造更多的恐怖，会将整个魔法界踩在脚下。他会一步步逼近她划下的那条线，看着她如何挣扎，如何抉择。

是坚守她那可笑的“爱”，还是……最终回到他的身边，拥抱他们共同拥有的、纯粹的黑暗。

这或许比征服死亡，更有趣一些。

汤姆·里德尔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也更加危险的光芒。

蕾儿……

我们走着瞧。

*

*

end

（求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