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除夕（下）

二人出了工坊，时辰已接近晌午，秋月问道：“寿星，晌午吃什么？”

温玄舟应道：“不吃，等晚上宗门年夜饭。”

“……那还要好久呢，要不我给你煮点长寿面？”

“我才十三啊，吃什么长寿面？走了，回你房间，我准备了大红纸，写春联。”温玄舟道。

回至屋内，温玄舟将大红纸铺在桌案上，拿起毛笔，思索了半天，却无从下笔。问道：“秋月，这对联写些什么呢？”

秋月想了想，示意温玄舟递来毛笔，在红纸上写下：

上联：门迎吉庆平安福

下联：户纳祥和富贵春

横批：平安是福

温玄舟眼睛一亮：“哇，秋月，写的真好呀，你怎么这么厉害？”

“嗯哼，还好啦。”秋月道。

温玄舟：“只是秋月，我平时没见你念书呀？你在哪识的这些字？”

“……啊？”秋月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道：“以前爹娘还在的时候教过。”

温玄舟追问道：“我想听听你以前的故事可以吗？”

“比如呢？”

“就是以前啊，你曾经的生活。”

“一个普通的人家罢了，娘被杀了，爹病死了。”

“被杀…？”

秋月咬着唇，沉默了许久，道：“别问了。”

温玄舟忙道：“对不起。”

二人沉寂了一会，秋月突然苦笑道：“虽然我娘死了，但是我爹也没活着。”

温玄舟顿感愧疚：“秋月对不起，我再也不问了。”

秋月摆摆手，示意他闭嘴，自己轻轻靠在了榻边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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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午休息了一会后，年夜饭也将开始。

皓月宗主峰大殿外，丹炉余温未散，殿前广场却已摆开数十张青石长桌，桌案上，灵谷蒸制的白糕泛着莹润光泽，琉璃碗盛着烤得焦香的玄鹿肉，酒坛中温着的酒飘出清冽香气，酿月长老看着酒罐子眼睛都直了。

温玄舟闪身道酿月长老身后，笑嘻嘻道：“老头啊老头，馋了吗？眼睛都没离开过酒坛子。”

酿月长老转过身，尴尬的咳凑一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嗜酒成性的人吗？”

师徒二人互相打趣了一会，除夕钟声敲响。

宗主夫人立于主位，手持玉杯先敬宗门各长老，再对满殿弟子笑道“今岁同守，来岁共进”，话音落，弟子们举杯相碰。

温玄舟的几个小跟班跑了过来，小胖率先问道：“老大，今天除夕怎么没跟俺们一块玩啊？”

温玄舟“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干什么还要和你们汇报吗？”

小胖连忙道：“那倒不用。”

而一个小瘦子突然小声道：“其实我今天看见老大和那个白发的小女孩一起走了。”

小弟们听闻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

温玄舟立马涨红了脸，嚷道：“都给我滚！！”

小弟们灰溜溜的走了，其中一位还嘟囔着：“我一会要把老大的八卦告诉凌儿小姐嘿嘿嘿。”

这冰天雪地里，温玄舟的脸烧的不行，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总算降了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秋月呢？

自从刚刚来到大殿外就不见了人影，温玄舟寻了秋月好一会，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银发的少女，她此刻正一个人站在勾阑处向远眺望。

温玄舟大步跑过去，道：“秋月！你在这干嘛？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在看雪。”辉煌的灯光映在秋月脸上，着实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他们了？”温玄舟小心翼翼的问道。

“……”秋月没有继续回答。

温玄舟近一步凑近观察，秋月下意识躲开，羞道：“干嘛呀！少、少主都快和我亲上了……”

即使及时躲远，温玄舟还是发现了秋月脸上的泪痕，他抚上秋月的脸庞替她擦了泪痕，轻声安慰：“别哭了，哭丑了就配不上本少爷了。”

说完秋月是不哭了，只是死死瞪着他。

温玄舟被瞪得腿软，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配……配当我小跟班。”

秋月收回眼中情绪，平静道：“我没有多想 ，只是想说——少主，你真的很不会说话。”

温玄舟挠了挠头，不解道：“我又说错话了？”

秋月哀叹一声，新春表演已经开始，她转身向观看台走去，道 ：“好了少主，我没事了，一起看表演吧。”

温玄舟“嗯！”了一声，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殿檐下的琉璃灯映着雪光，殿内烛火明灭，弟子们欢笑着、长老们互相对饮，伴随着演出，把宗门的年意衬得满是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