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三下午的语文课,沉闷而冗长,老师在讲台上讲述着古代的王朝更迭,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懒洋洋的光斑。
左航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笔记本边缘敲击着某种复杂的节奏。他看似在听课,实则大脑在高速处理着别的事情——或许是乐队新编曲的细节,或许是公司某个未敲定的并购案。
忽然,他敲击的动作顿住了。
一种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却又无法忽视的低气压,正从他身旁的位置弥漫开来。
左航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同桌张极身上。
周三下午的语文课,沉闷而冗长,老师在讲台上讲述着古代名人留下的著作,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懒洋洋的光斑
左航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笔记本边缘敲击着某种复杂的节奏,他看似在听课,实则大脑在高速处理着别的事情——或许是乐队新编曲的细节,或许是公司某个未敲定的并购案
忽然,他敲击的动作顿住了
一种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却又无法忽视低气压,正从他身旁的位置弥漫开来
左航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同桌张极身上
张极坐得笔直,眼睛盯着黑板,看似专注,但左航敏锐地捕捉到他下颌线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握着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甚至微微颤抖,和他平时那副还算阳光开朗甚至有点傻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左航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家伙,从昨天下午在天台回来后就这样不对劲
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左航用手肘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张极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到
左航:你被人抢钱了?
张极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从某种痛苦的思绪中惊醒,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左航,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深沉的、近乎绝望的迷茫和挣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
左航的心沉了一下,问题看来不小
张极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
张极:左哥……
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艰难地吐出问题
张极:我……该怎么才能变强
左航挑眉,等着下文。这问题没头没脑的。
张极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渴望,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
张极:强到……可以不用理会家族的安排,强到……可以自己选择以后站在身边的人,强到……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被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和看轻
他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左航
左航瞬间就明白了,张极这副鬼样子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答,语文老师的声音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忽然,左航极轻地嗤笑了一声,带着点惯有的冷峭和调侃
左航:怎么?我们张大少爷这是终于开窍,准备为爱造反了
张极的脸瞬间涨红,却没有否认,只是眼神更加急切和痛苦
张极:你别笑了!我认真的
左航脸上的那点调侃慢慢收敛了,他看着张极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和绝望,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某个同样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在血与火中杀出一条生路的自己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向黑板,声音变得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
左航:变得强大,没有捷径,尤其是想打破规则,拥有选择权的那种强大
左航:第一,钱是胆,权是拳
左航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最冰冷的事实
左航:离开家族施舍,你自己能调动多少资源?能创造多少价值?手里有没有能让人闭嘴、甚至反过来求着你的筹码?没有实打实的东西握在手里,所有的反抗都是笑话
这是他当年架空那些倚老卖老的叔伯的第一步——悄无声息地蚕食、掌控核心产业和现金流
左航:第二,狠得下心,耐得住性
左航:对自己狠,对敌人更要狠。割舍不必要的软肋和同情心,时机不到,就像毒蛇一样盘着,一击必中之前,绝不暴露底牌和软肋
他想起了那些被送入监狱或“被退休”的叔伯,过程绝不光彩,甚至肮脏,但结果是他坐稳了那个位置
左航: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左航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张极,里面是经历过真正腥风血雨的冰冷和决绝
左航:做好失去一切、众叛亲离的准备
左航:选择权,从来不是别人赐予的,是靠自己流血、厮杀、从旧规则的废墟里硬抢过来的
左航:这条路,注定孤独,而且脏。你得到的每一点‘自由’,背后都可能是你曾经珍视的东西作为代价
左航:张极
左航最后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左航:张泽禹…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值得你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让他某天可能用害怕的眼神看你吗?
左航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将“强大”背后血淋淋的真相赤裸裸地剖开,摆在了张极面前,没有浪漫的热血,只有残酷的现实和沉重的代价 张极的脸色白了又白,手指冰凉
他看着左航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脑海里闪过张泽禹抱着花、笑得毫无阴霾的样子
许久,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某种决心在绝望中淬火重生。他极其缓慢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张极:值得
下课铃声如同救赎般响起,打破了教室里沉闷的空气,学生们开始收拾书本,桌椅挪动声、交谈声渐渐响起
左航收回看向黑板的视线,转而拍了拍依旧僵坐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张极的肩膀,脸上重新挂起那点惯有的、带着些微痞气的弧度,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算是鼓励?
左航:路怎么走,指给你了
左航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懒散
左航:祝你好运,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说完,也不等张极反应,便站起身,单手插兜,朝着前排走去
邓佳鑫还坐在座位上,正慢吞吞地收拾着笔袋,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平时清冷的眉眼此刻耷拉着,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倦意,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困得快要灵魂出窍
左航走到他桌边,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面
邓佳鑫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都有些无法聚焦,看到是左航,下意识地软软咕哝了一句
邓佳鑫:……放学了?
左航:嗯
左航应了一声,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困倦柔软的模样,眉头微蹙
左航:昨晚做贼去了?困成这样
邓佳鑫努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睡意,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老实回答
邓佳鑫:没,昨玩光和毛哥聊天去了,睡的晚了点
左航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沉了一下,又是童禹坤。那小子最近占用了佳鑫太多时间和精力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直接拿过邓佳鑫还没收拾好的书包,随意地甩到自己肩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拉住邓佳鑫的手腕
左航:走了
邓佳鑫:去哪?
邓佳鑫困得脑子转不动,被动地被拉着站起来,脚步都有些虚浮
左航:找个地方让你睡觉
左航头也不回,拉着他穿过渐渐散去的人群,径直朝着顶楼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夕阳的余晖将里面染得一片暖黄,安静而舒适
左航反手锁上门,将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然后,他拉着还懵懵懂懂的邓佳鑫走到长沙发前,自己先坐了下来,随即手臂一用力,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痞气的强势,将邓佳鑫拉着侧身躺了下来——
脑袋正好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邓佳鑫瞬间清醒了一大半,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邓佳鑫:左航!你……
左航:闭嘴,睡觉
左航打断他,语气带着命令式的霸道,但一只手却已经自然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覆上了他的眼睛,替他遮挡住有些刺眼的光线,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防止他乱动
掌心温热干燥,带着左航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邓佳鑫所有抗议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枕着的腿部肌肉结实而温暖,透过薄薄的校服面料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和力量感,覆在眼睛上的手隔绝了光线,世界陷入一片舒适的黑暗
挣扎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汹涌而来的疲惫和这种霸道又温柔的安全感彻底击溃
他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僵硬感褪去,甚至无意识地在那令人安心的腿上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
邓佳鑫:就一会儿……你一会记得叫我,我们去训练
左航:嗯
左航低低地应了一声,垂眸看着腿上的人,邓佳鑫的睫毛在他掌心下轻轻颤动,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真的累极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左航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夕阳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平日里冷冽的眉眼此刻软化下来,带着一种专注而深沉的神情
指尖,极其轻微地、小心翼翼地拂过邓佳鑫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休息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一个睡得毫无防备,一个守护得沉默而坚定
外面的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左航的目光始终落在邓佳鑫熟睡的侧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以及一种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放手的绝对占有欲
他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温柔,为他的爱人圈出了一片短暂的、安稳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