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26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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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云深不知处内,月光把石板路照得一片清冷。
江澄从精舍出来,没走多远,就撞见了魂不守舍的魏无羡。
江澄:“魏无羡!你死哪儿去了?”
江澄冲他喊道,语气火急火燎,
江澄:“我姐做了莼菜汤,赶紧回去吃!”
魏无羡抬眼,没什么精神:
魏无羡:“江澄,你还记得栎阳……”
江澄:“什么月不月,阳不阳的!”
江澄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就往回拉,
江澄:“快走!我姐都快气死了。”
魏无羡:“师姐她又怎么了?”
魏无羡问了一句,心头却莫名烦躁起来。
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断梳。
叫了多少次了,一点回音都没有。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念头让他心里发慌。
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那法子再离谱。
“上身”这提议又冒了出来,他自己都觉着危险。
把身体交给别人,等于把命交出去。
但他立刻给自己划了条线。
就一次,只一次。
他信她,但这信任不能是无底线的。
魏无羡:“我都答应你这么过分的要求了,你总该出来了吧?”
他心说。
可四周依旧死寂。
江澄盯着他手里那条烤鱼,看了好几眼。
就一条。
三个人,怎么分?
自小一起长大,魏无羡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江澄的意思,直接把快凉透的鱼塞到他手里。
江澄愣了一下,手指收紧了。
江澄:“那个聂家的蓝月,”
江澄咬了一口鱼,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江澄:“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吗?”
魏无羡:“蓝月?她怎么了?”
魏无羡立刻竖起了耳朵。
江澄:“她说,我姐根本配不上金子轩!还嚷嚷着要让聂氏和金氏联姻!”
江澄越说越气,
江澄:“你快去看看吧,阿姐从兰室出来,哭到现在都没停!”
江澄只觉得家里一团乱麻。
阿姐遇事只会哭;
魏无羡整天惹事;
爹娘除了吵架还是吵架。
烦死了!他拼死拼活,却总也比不过身边这个偷懒不修炼的家伙。
凭什么父亲最偏袒他?连阿姐也……
回去的路上,魏无羡看着江澄吃鱼,心里堵得慌。
这鱼,他本是烤给那个人的。
他知道她现在尝不出味道,可她总说“没事的”、“会好的”。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舒服。
那个连梳子断了都舍不得扔的人,现在连身体都没了。
唯一的师弟又忘了她。
要不是那晚他碰巧去找她,又碰巧看到这断掉的梳子,碰巧出了客栈去做梳子,自己现在估计也什么都忘了,就像江澄一样。
他又瞥了江澄一眼,那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蓝月怎么欺负江厌离,怎么抢金子轩。
魏无羡烦得不行。
他又想起那个人,连肉身都没了的情况下,却还在冷静地谋划,还想护住白雪观那些无辜的孩子。
所以他烤了自己拿手的鱼,想让她尝一尝,想给她一点慰藉。
可现在,她在哪儿?
她还存在吗?
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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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夷陵。
龙套:“就是他,给我打!”
某人此刻,正穿着那身显眼的炎阳烈焰袍,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雨点般的拳脚。
男女老少围着她,下手毫不客气。
温晁(白溪版):“我可是岐山温氏...”
她试图抬出身份,声音却在拳脚中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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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云深不知处,精舍里灯火通明。
江厌离坐在榻上,眼圈通红,泪水无声地滚落。
江澄:“他金子轩算什么东西,也敢嫌弃我姐姐!”
江澄围着她急得团团转,一会儿递手帕,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咒骂金子轩。
江澄:“姐,你别哭了,为那种人根本不值得!”
江厌离闻言,哭得更是肩头耸动,楚楚可怜。
魏无羡:“师姐,江澄说得对!”
魏无羡:“为那只开屏的金孔雀掉眼泪,也太给他脸了!”
一旁的魏无羡递上一杯热茶,看着师姐通红的眼眶,心里那股无名火窜得更高了。
他把茶塞到江厌离手里,又蹲到江厌离面前,扬起脸,扯出一个灿烂的笑:
魏无羡:“他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他呢!
魏无羡:师姐你做饭这么好吃,将来必定要嫁个比他能干、比他俊俏、还比他眼睛好使一百倍的如意郎君!
魏无羡:到时候,让他金子轩抱着他的傲气后悔去!”
魏无羡:“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最后这句,他收起了笑意,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护短和鄙夷。
……….
店老板:“打!往死里打!”
夷陵,阴暗的小巷里,拳脚如雨点落在“温晁”身上。
可奇怪的是,地上的人抱着头,毫无怨言地挨着揍,脸上却在笑。
那笑容近乎癫狂,藏在臂弯之下。
痛,真痛啊!每一处骨头都像被拆开般的剧痛。
但正是这尖锐的痛楚,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她的神经,无比真切地告诉她:
你还活着!
这具身体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比这更让她感到幸福的事了。
龙套:“老板,够了吧,万一真是温氏...”
店老板:“温氏?”
店老板声音嘹亮,
店老板:“温氏那帮人,出门从来都是一伙一伙,横行霸道!
店老板: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温氏的人落单?那肯定是假的。”
他环视四周,趁机教导围观的伙计:
店老板:“今天,我就教你们一个道理,
店老板:那就是坏人总成群结队,而好人,大多都是一个人!”
这话掷地有声。
地上,正挨着揍的白溪听得清清楚楚,竟忍着痛,扯着嗓子【高声】附和了一句,嘶哑的声音却清亮得像劈开阴霾的闪电:
温晁(白溪版):“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