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有机会,救你们出来

风轻扑在脸上,马嘉祺猛地顿住脚,发慌的感觉还没褪去,又被更深的慌意攥住。

他回头时,瞳孔骤然收缩——

不过十米的距离,身后的人都消失了。

马嘉祺:“吴大师?”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只有树梢的枯枝发出吱呀的回应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拔高声音:

马嘉祺:“严浩翔!你在哪儿?”

马嘉祺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下意识摸向裤口间——出发前严浩翔塞给他的桃木匕首还在,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他站在原地转了两圈,身后雾锁来路,左右皆是盘根错节的树。

喊了两遍没人应,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咬着牙,朝着森林深处那片一步步挪过去。

不过十几步的功夫,原本还能看清的腐叶路就成了模糊的灰影,树影重重叠叠压下来,他伸出手在身前摸索,指尖偶尔擦过粗糙的树皮,能摸到不知是露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湿滑液体,让他心里发毛。

“咔——”

脚下突然踩碎了什么东西,脆响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刺耳。

马嘉祺猛地顿住,心脏狂跳着低头去看,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只知道那东西被踩得稀烂,黏糊糊地沾在鞋底。

他不敢多想。

风突然变凉了,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湖水腥气,从身后飘过来。

马嘉祺的后颈瞬间绷紧,他想回头,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他怕一转身,就看见那张脸。

马嘉祺后背的凉意像藤蔓似的往上爬,顺着脊椎钻进后颈,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点绿光突然从右侧灌木丛里飘出来——是只萤火虫,翅膀扇动着,带着微弱却清晰的光,轻盈地绕着他转了一圈。

马嘉祺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深山黑夜里,怎么会有萤火虫?还偏偏朝着他飞来?

他屏住呼吸,连眨眼都放轻了动作。

鼻尖上落着小小的虫子,微弱的绿光映在他眼底,那点光晃了晃,他甚至能看清萤火虫翅膀扇动的纹路,可越清晰,越觉得反常——

没等他想明白,萤火虫突然振翅飞起,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两圈。

他下意识想躲,却看见那点绿光慢悠悠地往前方飘去,飞两步就停一下,分明是在引他往前走。

马嘉祺攥紧桃木匕首,可身后是无边的黑暗,身前只有这一点微弱的光。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抬了脚,跟着萤火虫往前挪,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绿,生怕它突然消失,把自己彻底丢进这片能吞人的黑暗里。

马嘉祺的脚步跟着那点绿光慢慢挪,鞋底沾着的黏腻感还没散去,湖水的腥气又缠上了衣角,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

萤火虫飞两步就停一下,绿光在黑暗里晃啊晃,像颗悬在半空的星,却总让他想起宋亚轩小时候追着萤火虫跑的样子——

正晃神时,吴文华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像沉在水里的石头,猛地砸醒了他。

“如果你信我,就自己走进去。”

“找到她,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我才有机会,救你们出来。”

马嘉祺跟着那只萤火虫走了不知多久,连腿都开始发沉。

突然,周遭的黑暗里猛地亮起一片细碎的绿光——不是一只,是一大群萤火虫,从四面八方的灌木丛、树洞里飞出来,像被什么东西召唤着,密密麻麻地围到他身边。

马嘉祺盯着越转越快的萤火,瞳孔还没来得及收缩,突然感觉脚踝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刚想抬脚后退,双腿却像被灌了铅,纹丝不动。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拉力从地底猛地传来,拽着他的脚踝往下沉!

马嘉祺惊得浑身绷紧,下意识想弯腰去扯,可那力道越来越大,双脚已经陷进了泥土里,湿冷的泥土顺着裤脚往上漫,瞬间没过了小腿。

马嘉祺:“什么东西!”

他双手攥紧桃木匕首往脚下的泥土里刺,可匕首刚扎进去,就像碰到了硬东西,咔的一声弹了回来。

周围的萤火虫还在疯狂旋转,绿光晃得他眼睛发花,却照不清地底到底是什么在拽他——

只知道那力道带着狠劲,要把他整个拖进漆黑的泥土里。

泥土已经漫到了膝盖,冰凉的触感裹着腐叶的腥气,

他拼尽全力往前仰,双手死死抓住旁边一棵树:

马嘉祺:“我不下去!俞月!你出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地底越来越强的拉力,和萤火虫旋转的“嗡嗡”声。

马嘉祺看着自己的膝盖一点点被泥土吞没,心底的绝望像潮水般涌上来——

……

荒僻的林间静得只剩风擦过树叶的轻响,那片黑土却像活过来似的,缓慢地鼓出一个个小土包,又塌陷下去,底下传来若有若无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顶撞

时间走得格外慢,突然,噗的一声闷响,一只手猛地从土中捅了出来——指缝里塞满黑泥,五指用力张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手背的青筋都绷得凸起。

没等这只手稳住,周围的土地骤然剧烈抖动起来,腐叶和土块四处飞溅。

另一只同样沾满泥土的手也破土而出,掌心朝下狠狠按在地上,借着力道疯狂扒开周围的泥层——

两道手臂撑着地面,慢慢把上半身从土里顶了起来——

沾着泥的头发贴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急促起伏的胸口。

他咳了两声,吐出嘴里的泥土,手依旧死死抓着地面,像是怕再被拖回那片漆黑的地底。

马嘉祺:“哈——哈——”

马嘉祺瘫在刚扒开的土坑边,胸口像被重锤碾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土的腥气,扯得肺腑生疼。

脸色青紫的他贪婪地吞咽着空气,指缝里还挂着黑泥,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发抖——刚才被泥土裹住的窒息感还卡在喉咙里,稍一回想,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他脱力地仰着头,视线穿过交错的树枝,落在漆黑却缀满繁星的夜空上。

短暂的喘息后,宋亚轩三个字猛地撞进脑海,强烈的求生欲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不能死!他还没找到亚轩,绝不能死在这里!

马嘉祺咬着牙撑起身,准备向上攀爬,突然感觉脚踝传来一阵冰凉的黏腻。

他浑身一僵,那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很快缠上了膝盖,连手臂也被什么东西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头皮瞬间发麻,他猛地低头——只见几根墨绿色的水草正从土里钻出来,叶片上还挂着湿泥,像有生命般死死缠着他的四肢,越收越紧!

马嘉祺:“不——!”

竟拖着他往刚爬出来的土坑里拽。

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踝又慢慢陷进黑土——那东西,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马嘉祺盯着缠在手腕上的藤蔓,眼底烧着怒火,毫不犹豫地攥紧那滑腻的茎秆,用力往两边扯——

指甲深深掐进藤蔓里,能摸到里面黏糊糊的汁液,像极了泥土里渗出的阴水,恶心得他胃里翻涌。

他咬着牙,把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砸在手上,扯断一根又甩开缠上来的另一根,藤蔓断裂的地方溅出的汁液沾在皮肤上,冰凉得像鬼的手。

每扯一下,胸腔里的窒息感就淡一分,求生的念头也更烈一分——这些像附骨之疽的玩意,凭什么困着他!

不知道扯了多久,直到手腕被藤蔓勒出的红痕渗出血丝,他才终于挣脱最后一圈束缚,连滚带爬地从松动的土层里翻了出来。

刚脱离黑土的包裹,他就浑身脱力地一个翻身,仰面瘫倒在铺满腐叶的地上,后背的冷汗混着泥土,凉得他打颤。

马嘉祺睁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那些光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张着嘴,还在大口喘着气,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缓,可手的颤抖却没停——这场被活埋,被藤蔓纠缠的噩梦,好像还没从他身上褪去,连空气里都还飘着那股让人作呕的腥气。

马嘉祺撑着发颤的手臂坐起身,眼神还带着刚从窒息里挣脱的混乱,漫无目的地扫过四周——

可看清环境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后背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连呼吸都顿住了。

是这里,绝对是这里。歪脖子的老槐树,树根盘绕的土坡,还有远处隐约能看见的,水洼轮廓……

这是他亲手把俞月埋着的地方,是他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的噩梦之地!

他的心脏狂跳着,视线不受控地往下移,落在脚边那丛轻轻摇曳的小树丫上。

夜色里,树丫上的花瓣泛着诡异的红暗光泽,不是常见的白色或粉色,而是像被血浸过的颜色,在微弱的星光下格外刺眼。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撞进脑海——他刚才被埋的地方,就在这树丫旁边。

他被拖进了俞月的埋骨地

他猛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老槐树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不敢再靠近那丛树丫半分。

花瓣在风里轻轻晃着,红暗的光映在他眼底,像俞月当年落在湖面的血,一点点漫过他的恐惧。

马嘉祺:“疯子——这个疯子!!”

马嘉祺盯着那丛泛着红暗光的树丫,胸腔里的愤怒和恐惧搅在一起,烧得他双眼泛红。

他摇摇晃晃地撑着地面站起身,腿还在因为刚才的窒息感发颤,却已经抬起脚,朝着那树丫狠狠踹过去——

他恨这地方,恨这勾起他所有噩梦的一切,恨俞月到死都不肯放过他!

可脚尖离树丫只有几厘米时,他猛地顿住了动作。刚才被拖进泥土里的窒息感又一次涌上喉咙,一个念头像冷水般浇灭了他的怒火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谁知道踩碎这树丫会引发什么后果?

俞月既然能设下陷阱把他埋进土里,就一定还有别的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逃离这里,找到宋亚轩,活着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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