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轮得到你装孝顺?
另一边,宋家豪宅内的争吵声像被扯破的绸缎,尖锐地撞在鎏金墙壁上。
宋父指尖掐着眉心,指节泛白,重重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着急吗?我也想快点找到人啊!可几天过去了,警局那边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宋母猛地拔高声音,通红的眼眶里滚着泪,声音发颤,“十年了!我养了亚轩十年,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影子’?你在意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是你花了十年培养的继承人没了!是你正好能把位置留给你那刚认回来的私生子!”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冰,狠狠砸在宋父脸上。
屋内的争吵彻底变了味,从宋亚轩的失联,翻到了结婚多年的冷暴力,翻到了藏在暗处的私生子,每一句都在撕扯着宋家“恩爱和睦”的假面具。
谁都知道,宋家盘踞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别墅外是车水马龙的商圈,内里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是圈子里公认的豪门望族。外人提起宋父宋母,总说“模范夫妻”,唯一的遗憾不过是没有亲生孩子,才领养了宋亚轩。
可这遗憾,如今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楼下会客厅里,气氛却和楼上截然不同。
昂贵的丝绒沙发上坐着的刘耀文,是全场最先抓人眼球的存在——他留着一头利落的白发,发丝蓬松却不凌乱,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侧脸线条锋利如刀刻,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野气,明明坐姿随意地靠着沙发背,却凭一张极具冲击力的帅脸,让周遭的奢华装饰都成了背景板。
宋亚轩失联七天,警方毫无头绪,他来这儿,不过是想替姐姐刘婉清探探情况,顺便安稳下嫁进宋家后就没踏实过的姐姐。
一道清瘦身影正端着茶盘走进来。是贺峻霖,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身形还带着未长开的纤细,模样却生得极出挑。
眉眼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眼型偏长,眼尾微微下垂,本该显软的线条,却因他冷白的肤色、偏淡的唇色,添了层薄霜似的清冷。
额前碎发垂到眉骨,抬手奉茶时,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连递茶的动作都透着股疏离的好看。
刘耀文:“呦,亲自给我上茶,难得难得啊。”
刘耀文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调侃。
他清楚,——不过是宋父几天前才认回来的私生子,偏偏赶在宋亚轩失联第五天认祖归宗,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贺峻霖却像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弧度完美,却没达眼底:
贺峻霖:“你是我舅舅,我自然要亲自招待。”
他优雅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背脊挺得笔直,连坐姿都透着精心教养的规整。
即便只是安静坐着,不说话,也能从他淡然的神态里,看出骨子里藏不住的矜贵,仿佛他不是刚认回豪门的私生子,而是从小在这圈子里长大的贵公子。
刘耀文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他总觉得,这个刚出现的贺峻霖,比失踪的宋亚轩,更让人看不透。
茶盘轻轻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会客厅里短暂的沉默。
贺峻霖指尖还沾着茶盘边缘的微凉,垂眸时,额前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淡色唇瓣抿成一条规整的线。他没再接刘耀文的话,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对方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却在虎口处留着一道浅淡的旧疤,像是常年握什么东西磨出来的。
贺峻霖:“舅舅这次来,除了看妈妈,是不是还想问哥哥的事?”
贺峻霖忽然开口。
刘耀文:“怎么,你知道?”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刚认回宋家没几天的少年,敢主动提宋亚轩。
贺峻霖抬眼,眼底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贺峻霖:“家里天天吵,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我刚回来,没见过,也说不上什么。”
宋家暗流
第十天,市中心的阳光格外刺眼,上午十点的光线斜斜铺在宋家宅院的雕花铁门上,将鎏金纹路照得发亮。
门口——一排排穿着明黄色道袍的人正陆续走来,衣摆上绣着的太极图或云纹在阳光下晃眼。
他们年纪不一,有的留着及胸的花白长须,有的只下巴沾着些短胡茬,手里的法器更是五花八门,铜制的寻罗盘指针不停打转,缀着红绳的镇邪珠泛着暗光,还有人捧着巴掌大的八宝玲珑葫芦,葫芦口塞着黄符纸,看着花里胡哨,倒真生出几分“世外高人”的错觉。
“请进请进!”
“您可算来了,里面请……”
道士们走到门口递上请帖,报出的名号一个比一个唬人。
保安们脸上僵着震惊的笑,手忙脚乱地引着人往里走,心里却满是茫然——
他们连这些人的来历都摸不清,只知道是宋母特意请来的。
谁都清楚,这是宋母病急乱投医。
宋亚轩失联十天,警方那边始终没动静,她实在熬不住,竟托人联系了玄学界的“高人”,盼着能靠这些法器寻回人。
刘耀文看着自家姐姐刘婉清那憔悴又带着一丝希冀的模样,心疼道。
他和刘婉清一同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开口唤道:
刘耀文:“姐”。
他看着又一个穿道袍的人被请进来,声音放软了些:
刘耀文:“姐,你看这事儿……靠谱吗?这些人来历不明的,别到时候人没找到,还让人骗了钱。”
刘婉清的指尖攥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听到这话时,才缓缓抬起头。她眼底还带着未消的红血丝,眼下的青黑遮不住,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靠谱不靠谱,我也没办法了……耀文,你姐夫那边问不出话,警察又总说‘在查’,我总得试试啊,万一……万一有一个能找到亚轩呢?”
她说着,目光飘向窗外——庭院里,几个道士正围着一棵老槐树打转,手里的寻罗盘转得飞快,嘴里还念念有词,黄符纸被风卷着飘了半米远。
那荒诞的场景,落在刘婉清眼里,却成了最后一点指望,眼泪又忍不住滚了下来。
刘耀文看着姐姐这副模样,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他想再说些“别被骗子忽悠”的话,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抬手拍了拍刘婉清的后背,声音放得更柔:
刘耀文:“我知道你急,可也别熬坏了自己,钱的事不重要,但这些人要是敢耍花样,我绝对不饶他们。”
话音刚落,会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
贺峻霖端着一碟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明黄色的灯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衬得他眉眼愈发清透。
他将果盘放在茶几上,目光扫过刘婉清通红的眼睛,又落在窗外的道士身上,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没温度的笑:
贺峻霖:“妈,吃点水果吧。”
刘婉清一见到贺峻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了,原本泛红的眼眶瞬间积满了戾气,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滚!这里轮得到你装孝顺?”
她指着门口,指尖因用力而发抖,目光死死盯着贺峻霖那张酷似宋父的脸,字字扎心:“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别以为你爸把你接进来,你就能姓宋!”
这话让会客厅的空气瞬间冻住。刘耀文皱紧眉头想拉劝,却被刘婉清甩了个冷脸,只能按捺着没出声。
刘婉清的声音带着过往的底气,却又透着如今的悲凉,“有亚轩在,他是宋家明媒正娶领养的继承人,有我在,你爸就算藏着你,还能翻出天去?”
可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眼神飘向虚空——
没人知道,前两天宋父不顾一切接贺峻霖回家时,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早把账算得清清楚楚,宋子泓偏要在亚轩失联第五天认回这孩子,不就是等着亚轩回不来,好让私生子顶上去?她偏不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