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渐生2
“妙妙！”慕声第一个冲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腥气和焦灼味，“等急了吧？”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战斗后的兴奋还未消退。妙妙刚要回答，陆灵珊就一瘸一拐地扑了进来。
“子期！你走太快了！”她娇嗔道，随即看到妙妙，笑容灿烂，“小妙妙，你没看到刚才多精彩！子期简直——”
“珊珊。”慕声打断她，“先去处理脚伤。”
陆灵珊撅嘴：“那你帮我。”
慕声皱眉，正要拒绝，柳拂衣和慕瑶也进来了。
“珊珊受伤了？”柳拂衣关切地问。
“小伤而已。”陆灵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故意在迈步时“嘶”了一声。
慕瑶看了看她：“阿声，你送珊珊回房，我拿药箱过去。”
妙妙捏紧了茶杯。慕声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搀着陆灵珊往外走。经过妙妙身边时，陆灵珊扭头突然冲着她挑衅似地一笑。
妙妙手一抖，茶水洒在衣襟上。
傍晚，为了庆祝除妖成功，老板娘准备了丰盛的酒菜。陆灵珊换了一身绯色纱裙，特意上了妆，发间簪着朵山茶花，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她坐在慕声旁边，不断给他斟酒夹菜。
“这道山笋烧肉可是老板娘拿手菜，子期尝尝！”她直接用自己筷子夹了一块送到慕声嘴边。
慕声侧头避开：“我自己来。”
陆灵珊不依不饶：“就尝一口嘛！”她身子前倾，几乎趴在他肩头，红艳的唇微微嘟起，显得无辜又美艳。
妙妙突然站起来：“我……我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
她快步离开喧闹的饭厅，穿过走廊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慕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他问，呼吸间带着淡淡酒气。
妙妙挣了一下没挣脱：“没什么，就是有点闷。”
慕声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笑了：“真吃醋了？”他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陆灵珊就是那种性格，对谁都一样。她天赋确实不错，今天要不是她及时补刀，那山妖差点就——”
“我不想听这个。”妙妙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
慕声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好好，不说她。”他拇指摩挲妙妙的手腕，“今晚我去你房里？”
妙妙猛地抽回手：“大家都在……”
“那又怎样？”慕声不以为意，“谁不知道你是我的？”
这句话让妙妙心头一颤。她突然意识到，慕声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件所有物，而不是平等的爱人。
“我去散散步。”她转身往外走。
慕声这次没追上来，只是在身后说：“别走远，山里不安全。”
妙妙独自走到客栈后的小溪边。月光照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箔。她蹲下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张圆圆小脸，杏眼琼鼻，长相偏可爱幼态，一副邻家少女的模样。没有陆灵珊的明艳，也没有慕瑶的仙气，现在连唯一的特别之处“天启神力”也没有了。
“后悔了吗？”
妙妙一惊，差点跌进溪水里。回头看见慕瑶静静站在身后，在月光照映下仿佛月宫中下凡的仙子。
“慕姐姐……”
慕瑶在她旁边坐下：“阿声从小性格就这样，看着冷，实则执拗得很。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顿了顿，“包括认定的人。”
妙妙苦笑：“我知道他对我好。只是……”
“只是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他喜欢的是那个有天启神力、能陪他捉妖的妙妙，而不是现在这个……连火都生不起来的普通人。”妙妙轻声说，“今天看他和陆灵珊配合那么默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慕瑶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阿声为什么总戴着那条发带吗？”
“子期说过，那是封印他妖力的法器，一摘下就会变成半妖。”
“不仅仅是，那也是他生母慕容儿唯一留给他的护身符，他视若珍宝，生怕弄脏弄坏了。只要他不愿意，任何人碰都会被法力弹开。”慕瑶伸手摸了摸妙妙头上的发带，“所以他从不让别人摸他的发带，连我都不行。但你记得吗？上个月你发烧，他整夜抱着你，你靠在他怀里，握着他的发带睡着了。”
妙妙怔住了。她当然记得，那晚慕声的怀抱温暖又安全，她像婴儿般蜷缩在他胸前，手里紧紧地攥着他的发带。
“他待你，终究是不同的。”慕瑶站起身，“回去吧，夜里凉。”
妙妙回到房间时，慕声已经在她床上等着了。他已经脱下了外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马尾高束，衬得那张脸越发俊美。见她进来，立刻张开手臂。
“过来。”
妙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慕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生气了？”他问，手指绕着她的发丝。
妙妙摇头，伸手回抱住他，手指感受到发带光滑的触感，突然想起慕瑶的话。
“子期，”她小声问，“你会不会……更喜欢以前那个有七彩内丹的我？”
慕声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今天看你们战斗，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慕声抬起她的下巴，在月光下仔细端详她的脸：“傻瓜，你为了救我失去神力，我怎么会嫌弃你？”他吻了吻她的鼻尖，“不过陆灵珊确实是个不错的搭档，她家传的御火术很有一套，今天要不是她——”
妙妙猛地推开他：“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她吗？”
慕声皱眉：“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现在没有灵力，有些事确实帮不上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生气！”妙妙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只是……只是……”
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一行红字：【选择不可逆转】。妙妙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妙妙？”慕声疑惑地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
“没事。”妙妙背过身去，“我累了，想睡了。”
慕声从后面抱住她，手不安分地探入她衣襟：“我帮你放松……”
妙妙抓住他的手：“今天真的不想。”
慕声动作顿住，半晌才抽回手：“随你。”他翻身下床，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明天一早要去下一个村子，别迟到。”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妙妙心上。她蜷缩在床上，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个孤零零的方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