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复明
“薛公子情况波动太大，怨气侵食了他的丹田，不过，也有一个好处，怨气修复了他眼眶的神经系统，只要找到合适的眼珠即可，只是……”医师有些为难的停住了嘴。
金光瑶道：“但说无妨。”
“只是薛公子的内丹会因此被腐蚀殆尽，以后是否能第二次结丹，老夫也不清楚。如若将怨气清除，他的眼睛便再也没了复明的可能。”
晓星尘眉头微蹙，声音轻而稳：“那若等眼睛恢复后，再清除怨气呢？”
“眼睛恢复期短则三月，长则半载，以薛公子如今这点灵力，根本护不住内丹。”医师补道，“若靠外力维系，会将怨气驱散，眼睛便彻底保不住了。”
两人沉默片刻，床上之人悠悠醒来，医师自觉退下
金光瑶道：“可有哪里不适？”
“死不了。”薛洋动了动，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回事？！”
“你情绪波动太大，怨气将你丹田腐蚀掉了一半。现在你将面临两个选择，保眼睛弃内丹，亦或者保内丹，舍眼睛。”
薛洋指尖蜷了蜷，指尖掐进掌心才压下痛意，语气漫不经心：“弃了内丹，还能再凝吗？”
“善未知晓。”金光瑶思考片刻，“依我看，我建议你保眼睛。”
“随便。”薛洋一脸无所谓，冷笑里裹着戾气，“我不过一个废人，保哪个都一样。”
金光瑶叹了口气，“成美切莫沮丧，保眼睛还有凝丹的机会。”金光瑶给晓星尘让位置
见人不说话，“你先好好休息，桌上有饭菜。”
等人走了后，薛洋嗤笑，“晓道长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在等机会杀了我？”
“我……”晓星尘一时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晓道长……”
晓星尘突然打断，“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薛洋一听，一时间鸦雀无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晓星尘等不到回应，只好退一步，“饿了吗？菜要凉了。”
薛洋苦笑，“你才像那个像重生的。”他沉默一会，摇了摇头，“你要是重生了，一定更想杀了我。”
“什么重生？”
“不过是要我赎罪罢了。”薛洋依旧笑的诡异
晓星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回应道：“赎罪吗？我陪你一起。”
薛洋一愣，面对眼前这个晓星尘他有些招架不住，面闪诧异，“晓星尘，如果你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希望你还可以说出这句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晓星尘沉默了，他不明白，薛洋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重生”吗？如果薛洋是重生的话，那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幻得幻失，如此重的疑心病，还被恶梦缠绕
薛洋休息了几天，什么也不干，谁也不理，只吃饭睡觉发呆
直至找到眼睛能复明的消息传来
他静静的躺床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医师道：“薛公子的眼睛还需一副眼角膜。”
“用我的吧。”晓星尘突然开口
金光瑶拦下，“晓道长莫急，听医师说完。”
“薛公子的角膜太过脆弱，活体的眼角膜他是承受不了的。”
医师道：“只得汇聚怨气凝聚出一对新的眼角膜，等角膜成形，再驱散怨气便可。”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接着道：“只是薛公子的内丹会被彻底侵食掉，以后是否能凝丹，老夫也说不准。”
薛洋道：“怎么做？”
“只需薛公子吸纳怨气，汇聚与眼角处即可，只是此行有损心性。”
“我知道了。”
薛洋的态度太过平淡，让两人都感到疑惑
等医师走后，薛洋道：“送我去乱葬岗。”
两人都愣住，金光瑶颜色微变，率先反应过来：“不可！乱葬岗的怨气极其凶煞，以你现在的身体绝对撑不住。”
“呵~”薛洋冷笑，“撑不撑的住轮得到你说？。”
金光瑶还想说什么，晓星尘却轻声道：“我送你去，我会在一旁护法。”
“晓道长不去守护苍生，守着我个凶神恶煞做什么？嫌命太长？”薛洋对面前这个晓星尘感到非常陌生
“你的眼睛在我这里，我要对现在的你负责。”
“晓星尘！你被夺舍了吧！”薛洋有些恼羞成怒，用被子盖住脸
金光瑶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无奈的笑，“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有事吩咐下人便可。”
晓星尘拱手礼貌的行了个礼，“多谢金宗主。”
被子里的薛洋彻底没了动静
晓星尘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去收拾一下。”
“半，夜。”他咬牙切齿的说完
“好。”晓星尘去收拾了下东西，备好了干粮
夜间
薛洋掐着时间出了门，刚好碰到正在开门的晓星尘，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晓星尘道：“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薛洋有些无语的站着，突然，晓星尘将他打横抱起
“啊！”失重的薛洋惊叫出声，“晓！星！尘！”他条件反射勾着了他脖子
“你眼睛还没好，夜里路滑，我怕你走不惯。”
薛洋僵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脖颈却慢慢红透
晓星尘抱着他翻墙离开了金陵台
乱葬岗内，晓星尘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将薛洋放下
“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开始，如何？”晓星尘收拾着行李，问着他的意见
薛洋并没有说话，自顾自打坐，开始吸收怨气
丹田正被怨气一点一点侵食，越到后面越痛苦，他咬着牙加大力度吸收怨气
最终，丹田化为了怨气的食物，眼眶里淌下的不是泪，是混着怨气的血
晓星尘意识到什么刚想阻止，却来不及了，薛洋吐了口鲜血
“阿洋！”晓星尘将他抱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薛洋被这一声定在原地，经脉里的痛意骤然翻涌，他倒吸一口冷气，却鬼使神差地收了力，经脉得到喘息时间，眼眶传来无法言说的疼痛，他冷汗直流，有些后悔刚刚的收手
晓星尘查察了他的表情变化，刚想为他输送灵力
“想杀我直接动手。”
一句话提醒了晓星尘，他并没问刚才的事情，只是紧紧抱住他
翌日
薛洋再次痛醒，他一动晓星尘便醒了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干粮。”
薛洋一时哑口无言，只是静静等待
经过昨日的情况，薛洋打消了自爆念头，昨日他是真的想在晓星尘面前直接自曝，为什么会心软，或许，心已经给出了答案。当然，如今也爆不了了，因为内丹已经没有了
他再次吸收怨气，将怨气集中在眼眶，使神经重现生机
这份疼痛让他又后悔昨天为啥没自爆
凝聚出新的瞳孔时，薛洋停了下来，晓星尘见状将水递了过去，“要吃点东西吗？”
他点了点头，张开了嘴
晓星尘一愣，喂到了他嘴边
手碰到了他的唇，温热而干燥，薛洋喝了点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舌头舔了下嘴唇，轻轻划过他的指尖
他明显感觉到晓星尘的指尖颤了颤，下意识蜷了蜷，薛洋似有似无的勾了下唇
薛洋想躺下，手随意一放，搭在了晓星尘大腿间
两人都愣住了，他飞快收回手，躺下，换了个方向，语气平淡：“我饿了。”
“我去煮点东西。”说着起身走了，背影有些慌
薛洋将刚刚那只乱放的手放在心脏处，跳的很快。他又想起了金光瑶的话，“心上人……”
他摇了摇头，但这次他找不到理由反驳了
几天连贯，薛洋的眼睛已经完全凝出来，两人也已不再适合呆在乱葬岗
回了金陵台，看了一次医师后，大夫道：“薛公子眼瞳恢复得甚好，只要调理一下便可稳定，那时便可去除怨气，拆掉布条。”
薛洋炸毛道：“怎么我的这么麻烦，其他人这么容易！！”怨气特别重的咬着牙
金光瑶安慰，“别人需要堆药，你就不用。”
薛洋懒得理他，躺回了床上，
调理了几天，等眼角膜稳定后，晓星尘费尽心思为他驱散怨气
薛洋照常在树下晒太阳，这天隐约能看见白布后面的阳光
他一把扯下布条，慢慢适应着阳光，等能睁开眼睛时，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晓星尘早已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薛洋难得温和笑道：“晓道长，好久不见。”
晓星尘一笑，“嗯，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