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风雨欲来，青莲筑基
第四十五章 风雨欲来，青莲筑基
墨渊与白浅自翼族归来，带回了夜华陨落、沧溟残魂彻底净化的消息，同时也带回了擎苍那响彻天地的暴怒誓言。昆仑虚主殿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夜华以身为代价，断绝了擎苍彻底融合沧溟战魂的最佳途径，此为一大胜绩。然而，一位天族太子的陨落，无论原因为何，都足以震动九重天，天君那边势必需要交代。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清楚，此举如同彻底拔除了猛兽的利齿却激起了它最疯狂的野性，擎苍的反扑，必将石破天惊。
“擎苍业已疯狂，东皇钟封印近日波动愈发剧烈，虚无之息外泄迹象明显。”墨渊立于殿首，声音沉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最终决战，已不可避免，且迫在眉睫。”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狐帝白止、折颜、叠风等四海八荒联军的核心，最后落在身旁的白浅身上。白浅经过短暂调息，气色已恢复大半，额间那抹青意盎然的凤尾花印记更为清晰，周身气息沉静内敛，却又隐隐与天地生机共鸣。夜华之死让她眉宇间多了一份沉郁，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当下首要，已非固守，而是主动出击。”墨渊语出惊人，“必须在擎苍彻底引爆东皇钟内虚无裂隙，或强行破封而出之前，集结所有力量，于若水之滨，与其做最终了断！”
“主动出击？”一名来自天族的老牌上神面露忧色，“墨渊上神，擎苍坐拥东皇钟与虚无之息，实力深不可测，主动寻战，是否过于冒险？”
“被动防守，只会被他逐个击破，或被逸散的虚无之息逐渐侵蚀。”折颜摇扇反驳，神色严肃，“夜华太子牺牲所创造的时机，不能浪费。必须在擎苍因残魂湮灭而狂怒、或许决策有所疏漏之际，毕其功于一役。”
狐帝白止亦点头：“青丘上下，愿倾力一战。”
墨渊颔首，开始下达一连串指令，声音清晰而决断： “叠风，持我令符，即刻前往九重天，面见天君，陈明利害，请天族即刻发兵，布周天星辰大阵于若水外围，封锁时空，防止魔气扩散。” “折颜，劳你联络各族隐世耆老，尤其是精通封印与净化之术者，共赴若水。” “狐帝，四海联军之调度，由你总揽，与水君协同，布万龙汲水阵，以若水之灵，压制业火。” “即刻起，昆仑虚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弟子，各司其职，准备开赴若水！”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昆仑虚，乃至四海八荒的力量，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众人领命而去后，殿内只剩墨渊与白浅。
“感觉如何？”墨渊看向白浅，语气缓和了些许。
白浅微微蹙眉，感受着体内流淌的青莲本源：“力量比之前更为磅礴、驯服，对生机与净化的感悟也更深。只是……师父，我总觉得，似乎还未触及它真正的核心。面对擎苍和那虚无之息，仅凭目前的掌控，恐怕……”
“你感觉得没错。”墨渊走到她面前，目光如能洞彻本源，“混沌青莲，创世之基，其核心并非仅仅是‘生机’，而是‘造化’，是于毁灭中开辟新生的‘初始之力’。你之前所用，多是其‘生’的一面，用以净化、滋养。但要对抗源自虚无的终极毁灭，需领悟其‘破而后立’的造化真谛。”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白浅体内青莲本源都为之悸动的气息，那并非毁灭，而是一种……仿佛能令万物回归本源、再启轮回的意境。
“譬如这业火，”墨渊指向白浅曾经被灼伤、如今已完好如初的手腕，“它带来毁灭，但极致的毁灭之后，在你体内留下的，是否是一片更适合新生力量扎根的‘墟壤’？青莲之力，不仅能抚平创伤，更能利用这片‘墟壤’，催生出更坚韧的生机。”
白浅浑身一震，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是啊，她历经业火焚身之痛，神魂俱损，却也因此褪去凡胎，得以承载瑶光神力，最终获得青莲认主！这本身就是一场破而后立！
她闭上眼睛，心神彻底沉入青莲本源之中。不再仅仅视其为温和的治愈之力，而是去感受那份蕴藏在无尽生机之下，敢于撕裂混沌、开天辟地的磅礴意志与造化伟力。
她额间的青意印记骤然亮起，身后的青莲虚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那青莲不再只是静止地绽放光华，其下的虚空中，竟隐隐演化出地水火风重定、清浊分离的异象！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整个大殿的法则都为之共鸣、震颤！
墨渊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欣慰笑意：“悟性不错。记住这种感觉，这才是能真正对抗‘虚无’的力量——并非简单的抵消，而是以‘造化’覆盖‘归寂’！”
就在白浅于墨渊指导下潜心感悟青莲造化真谛之时，一封来自翼族的加密传书，送到了墨渊案头。
信是离境亲笔所书。信中，他首先对翼族内部出现叛徒，导致净化仪式波折、墨渊与白浅遇险深表歉意，并言明已肃清擎苍余党，稳定了翼族局势。随后，他表明了最终立场：
“擎苍倒行逆施，引虚无之息，已非吾族之君，乃四海八荒之共敌。翼族愿摒弃前嫌，倾全族之力，助上神共抗魔劫，戴罪立功。附上翼族历代所藏，关于东皇钟内部结构及擎苍功法特性之秘卷，或对决战有所助益。离境及翼族上下，静候上神调遣。”
这无疑是一份沉重的“投名状”。离境在夜华死于翼族境内后，深知天族绝不会善罢甘休，唯有彻底倒向墨渊，在决战中证明价值，方能為翼族争取一线生机。而他提供的秘卷，更是至关重要。
墨渊仔细翻阅那些以古老翼族文字书写的秘卷，眼神越发深邃。其中一些关于东皇钟内核阵法以及擎苍如何引动虚无之息的记载，确实填补了他推演中的许多空白。
“擎苍……”墨渊合上秘卷，望向若水方向，喃喃低语，“你欲以毁灭重塑天地，却不知，真正的生机，往往诞生于最深的绝望之后。”
而此刻，在若水之底，东皇钟内部那一片越发混沌、几乎被漆黑虚无之息填满的空间中。
擎苍的狂怒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他庞大的魔躯与那团愈发凝实的沧溟战意（虽失去核心灵智，但纯粹的毁灭力量仍在）几乎完全融合，周身缠绕的业火与虚无之息达到了某种危险的平衡。
“墨渊……白浅……你们以为毁了沧溟的灵智，便能阻止本君？”他低笑着，声音沙哑而扭曲，“错了！纯粹的毁灭，无需意志主导！本君将以东皇钟为祭品，引爆这虚无裂隙，将这四海八荒……化为吾重登至尊之位的献祭之礼！”
他张开双臂，疯狂吸纳着裂隙中涌出的虚无之息，东皇钟壁上，最后几枚黯淡的金色符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濒临破碎的哀鸣。
风暴，即将来临。昆仑虚的备战，白浅的悟道，离境的投诚，与擎苍最终的疯狂，所有线索，都已指向那终局之地——若水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