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一梦

匹诺康尼的晨光带着新生的暖意,洒在重建后的主城街巷。曾经被战火蹂躏的痕迹早已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错落有致的梦幻建筑,琉璃般的屋顶折射着阳光,街道两旁的花圃中绽放着永不凋零的星瓣花,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与悠扬的乐声。来自宇宙各地的旅人循着“梦中乐园”的传说汇聚于此,孩童在广场上追逐着漂浮的光影蝴蝶,商贩在街角售卖着裹着星光的甜点,欢声笑语如同溪流般淌过每一寸土地,这座历经劫难的梦中世界,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繁盛。

天文台的顶端,星期日伫立在晨光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汇聚了全城梦想之力的微光,如同细碎的星辰在他周身流转。太阳轮古饰的光芒愈发璀璨,与空气中的梦想之力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望着下方生机勃勃的主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坚定,还有一丝无人察觉的决绝——太初一梦,终于要启幕了。

过去的数月里,匹诺康尼的重建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波提欧成了主城的守护者,整日带着护卫队巡逻,将那些潜藏的混乱分子一一肃清;遐蝶则负责安抚百姓的心神,她的冥界寒气收敛了锋芒,化作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主城,抚平人们心中的创伤;黄泉留在了虚空裂隙的边缘,与赎罪的砂金一同守护着这片曾经的战场,防止外界的威胁再次侵入;而漂泊者,却在一次外出巡查时,意外重逢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在翁法罗斯的演唱会场馆外,曾经知更鸟歌唱的舞台如今成了常驻的音乐圣地,悠扬的旋律在广场上回荡。漂泊者正驻足聆听,一道轻盈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星瓣花丛中走出,淡蓝色的裙摆如同蝴蝶的翅膀,正是许久未见的流萤。

“好久不见,漂泊者。”流萤的笑容依旧温柔,眼中带着几分歉意,“之前阻止你们,并非我的本意,是受人所托,身不由己。”

漂泊者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博弈,过往的纠葛早已变得不再重要。“我知道,”他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自那以后,流萤便留在了匹诺康尼。她时常与漂泊者相伴,或是在星瓣花海中散步,或是坐在街角的甜品店分享一份星光蛋糕,偶尔也会一同登上天文台,眺望虚空深处的星辰。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主城的各个角落,默契的氛围如同春日的暖风,温柔而缱绻。

只是这份温柔,却让遐蝶整日醋意翻涌。每当看到漂泊者与流萤并肩而行,她便会挥动精灵般的耳朵,故意落在两人身边,紫色的冥界死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几分。有时漂泊者想给流萤递一块甜点,遐蝶会抢先一步接过,塞进自己嘴里,鼓着脸颊瞪着漂泊者,眼神中满是“不许你对别人好”的倔强;有时三人一同出游,遐蝶会刻意挤在两人中间,挽住漂泊者的手臂,全程用冰冷的目光“警告”着流萤,惹得流萤频频失笑,漂泊者则哭笑不得。

这样的日子温馨而平静,直到星期日周身的梦想之力浓郁到极致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匹诺康尼的主城突然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无数道金色的光线从百姓的身上溢出,如同溪流般汇聚向天文台的方向。星期日站在天文台的穹顶之下,双手缓缓抬起,太阳轮古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口中低声呢喃着古老的咒文。

“太初一梦,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金色的光芒瞬间席卷全城,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角落。那些正在沉睡的百姓,那些正在欢笑的旅人,那些正在劳作的工匠,全都在瞬间陷入了沉睡,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仿佛坠入了最美好的梦境。金色的光晕渐渐化作无数梦幻的泡沫,漂浮在城市的上空,整个匹诺康尼都变成了一座被幻境包裹的乐园。

太初一梦,本质便是将所有生命拉入一片虚实难辨的幻境之中。在这里,现实与梦境交织,你以为触手可及的温暖是真实,或许只是幻境的馈赠;你以为荒诞离奇的场景是虚幻,或许正是灵魂深处的渴望。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弱肉强食的法则,每一个灵魂都能在此得到解脱,释放积压的压力,回归最纯粹的平静。

“星期日到底想干什么?!”漂泊者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周身的同谐之力瞬间爆发,试图冲破这层幻境,却发现能量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波澜。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流萤和遐蝶,两人也已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眼底满是惊愕与不解。

“去找他!”遐蝶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率先朝着天文台的方向飞去。漂泊者与流萤对视一眼,立刻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漂浮的梦幻泡沫,最终在天文台后方的一处池塘边找到了星期日。他静静地站在池塘边上,周身环绕着无数晶莹的泡沫,泡沫中倒映着百姓们安详的梦境,池塘的水面泛起涟漪,映出漫天繁星,如同将整片星空都纳入其中。

“星期日,你到底在做什么?”漂泊者快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质问,“你把所有人都拉入幻境,这就是你所谓的梦想乐园?”

遐蝶的眼神冰冷,紫色的冥界寒气在周身凝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虚实不分的世界,只会让人沉沦,最终彻底迷失自我!”

星期日缓缓转过头,眼底的光芒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他望着三人,轻声说道:“梦想的乐园,从来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它需要有人来建成,需要有人来守护。”他抬手,指尖触碰着身边的梦幻泡沫,泡沫中映出知更鸟唱歌的身影,“我宛如天上的太阳,即便触碰时会被焚毁坠落,我也毫不畏惧。”

他站起身,目光望向池塘中破碎的星光倒影,语气带着一丝怅惘与坚定:“若这世上有些雏鸟,终其一生都无法飞翔,我们又怎敢定义,天空才是他们的归宿?不以暴力约束人,不以论争说服人,这才是乐园该有的模样。可若强者能凭借权势财富横行暴敛,谁来给予他们制裁?倘若弱者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谁来给予他们担保?”

“在你眼里,难道我也是弱者吗?”流萤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星期日,“即便是弱者,也拥有属于弱者的倔强。飞萤扑火,向死而生,我们不需要被定义,更不需要被这样‘保护’!”

星期日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弱者是应该被守护,而并非被踩踏。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本该执行七休日,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再到永无止境的下一个星期日。”他的声音如同晚风般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日里,人们可以从生活的压力中解脱,回归灵魂的平静,无忧无虑地活着。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不用面对弱肉强食的法则,能在短暂的时光里,真正幸福地活着。”

漂泊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星期日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想起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弱者,那些被权势压迫却无力反抗的灵魂。他想要说这样的乐园是虚假的,可看着泡沫中那些安详的笑容,他却无法否认这份平静的珍贵。

最终,漂泊者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池塘外走去,背影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挣扎。遐蝶和流萤对视一眼,也跟着离开了池塘,只留下星期日一人,静静地伫立在漫天泡沫之中,眼底的光芒愈发坚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星期日悄然隐匿于匹诺康尼主城中心那座宏伟的舞台之后。这座舞台以知更鸟昔日的演唱会场馆为基础扩建而成,通体由熠熠生辉的金色合金铸造,地面铺陈着鲜艳的红毯,顶部则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水晶,宛如一片璀璨星辰的海洋。舞台后方的控制室内,各式复杂的仪器密布其间。星期日静坐在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舞动,仿佛演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他周身涌动的同谐之力与梦想之力彼此交融,不断扩展着太初一梦的范围。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这片幻境之中,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解脱般的安详笑容,仿佛找到了灵魂深处久违的归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漂泊者的眼神愈发坚定,他看着身边的遐蝶和流萤,“我们必须阻止他,否则所有人都会永远沉沦在幻境里,再也无法醒来。”

遐蝶点头,紫黑色羽翼上的紫色死气暴涨,杀意凛然:“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流萤深吸一口气,周身的能量凝聚成淡金色的光刃,语气决绝:“一起去,就算是面对他,我也不会退缩。”

三人并肩朝着主城中心的舞台进发,刚踏入舞台周围的区域,便遭到了阻拦。无数由乐器组成的机械式怪物从阴影中涌现,小提琴化作锋利的长刀,钢琴键组成坚硬的铠甲,萨克斯风喷出灼热的火焰,架子鼓的鼓槌如同重锤般砸来,每一个怪物都散发着冰冷的机械气息,朝着三人疯狂攻击。

“碍事!”遐蝶冷哼一声,手中镰刀应声而现。随着她轻巧一挥,无数道紫色光刃破空斩出,如同死神的叹息般锋利,将前方的几只小提琴怪物瞬间撕裂成碎片。流萤的身影则如翩翩起舞的蝶,在怪物之间灵巧穿梭。他手中淡蓝色的光刃宛若流水,每一次挥动都精准无比,直击怪物核心,将其彻底摧毁。与此同时,漂泊者周身的同谐之力涌动,化作一层金色护盾笼罩住两人。随后,这股力量凝聚成数支能量长矛,被她猛然掷向密集的怪物群。刹那间,金芒爆发,如同曜日横空,整个区域顷刻间被清扫一空。

三人一路厮杀,脚下的地面散落着机械怪物的碎片,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的味道。他们踏着碎片,冲破一层又一层的阻碍,终于抵达了舞台的后方,推开了控制室的大门。

星期日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平静的笑容,他站起身,朝着舞台中央走去,漂泊者三人立刻紧随其后。当四人踏上舞台的那一刻,舞台顶端的水晶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场地。

漂泊者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质问他:“星期日,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无数人陷入迷茫、失去自我吗?” 星期日站在舞台中央,身影被灯光勾勒得宛如一尊雕塑。他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扫过面前的三人,随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透过舞台的音响传遍整个主城,每个字都清晰而冷冽,如同利刃般刺入众人耳中:“那么,我问你——白昼与黑夜相等吗?义人与罪人相等吗?”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倘若人生来软弱”说到这里,他的头微微偏向右侧,斜睨着所有人,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弱者又该从哪位神明中寻得真正的安宁?”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猛然向后转身,背脊挺直如剑,面向台下的万千观众,仿佛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俯瞰众生。

他微微抬起手臂,周身的金色光芒骤然迸发,如潮水般涌动。身形轻旋,宛若一位优雅的舞者,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转瞬间已飘向舞台后方那沉寂的巨大红色帘幕。帘幕被悄然拉开,灿金色的光辉从缝隙间倾泻而出,如同晨曦撕裂夜幕,将整个舞台浸染在一片辉煌之中。

“若你们真觉得自己为正义,那么我有三问。”星期日的声音从帘幕中传出,带着一丝威严与悲悯,“如果强者的权势财富能遮掩罪行,谁能对他们给予裁决?如果弱者对延续生存不惜代价,谁能为他们予以担保?如果至纯善的灵魂都会犯下过错,谁能给他们予以宽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沉重:“若『以强援弱』果真是乐园的根基,又是谁徒留他们在苦难的人间哀嚎?”

漂泊者三人站在舞台下方,听着这些话语,沉默不语。他们心中的正义在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那些曾经坚定的信念,在星期日的质问下,变得有些动摇。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星期日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给予各位拥抱太阳的权利。”

话音落下,舞台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道金色的光线从地面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纹路。“在这1032万座磐石中,全能大能的弦乐之弦,为我所用!哲学的胎儿,重载的调谐师,奇想斯班,多米尼克斯!”

随着星期日的吟唱声在空气中回荡,他的身影在帘幕之后不断膨胀,仿佛与天地共鸣,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愈发浓郁,直至整个空间都被这耀眼的光辉填满。转瞬之间,一尊超大型的机械巨人赫然矗立于舞台之上。它的身躯通体由黄金般璀璨的合金铸就,每一块金属板都散发出冷峻而威严的气息。胸口处镶嵌着一枚巨大的金色圆号,如同它的核心般熠熠生辉;手臂上缠绕着银色的琴弦,仿若乐章本身的具现化,带着一种优雅却危险的张力。而那修长的手指,则是由长笛改造而成的利刃,锐利得让人不寒而栗。它手中紧握一根镶嵌着金色装饰的乐器指挥棒,杖身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纹路似乎在微微颤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份力量扭曲了。

“七梦启!”

“第一梦,太初一梦,赐以『真实』!”

“第二梦,时序之梦,赐以『历法』!”

“第三梦,言灵之梦,赐以『言语』!”

“第四梦,价值之梦,赐以『价值』!”

“第五梦,规则之梦,赐以『规则』!”

“第六梦,意义之梦,赐以『意义』!”

“第七梦,尊严之梦,赐以『尊严』!”

七道颜色各异的光芒自机械巨人的躯体中骤然迸发,宛若利剑般刺破天穹。天幕之上,一片星云凭空扭曲成型,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撕裂。紧接着,一只被星河环绕的巨手缓缓探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压,自虚空中轰然落下,直逼机械巨人而去。机械巨人巍然不动,仅轻轻抬起一根手指,与那星空巨手相抵。刹那间,狂暴的能量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同谐之力与秩序之力交织碰撞,爆发出夺目的金色光辉。这股力量如同怒涛席卷宇宙,所到之处,恒星接连崩解,化作一团团炽烈的火光。每一颗星辰的毁灭都如同烟花般绚烂,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场浩劫中颤抖、哀鸣。

“伪神·神日主,降临!”

星期日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此刻的他,已然登顶伪神之境,拥有了掌控梦境与秩序的恐怖力量。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遐蝶眼神一凝,猛地抬手,将手中的“如我所书”展开。古朴的书卷散发着浓郁的黑色光芒,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束从书卷中爆发,直冲天际,在空中化作两道巨大的虚影。

左侧的虚影周身环绕着金色的光芒,白色的短发瞬间化作耀眼的金色,眼眸如同烈日般璀璨,背后展开一对一金一紫的羽翼,羽翼末端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身后悬浮着一轮巨大的太阳光环,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金色的圣剑,剑身上缠绕着太阳火焰,剑柄处镶嵌着一颗如同小太阳般的宝石,正是白厄的虚影。

“我是终将升起的烈阳!”白厄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手持日冕圣剑,朝着神日主的胸口劈去。

右侧的虚影则散发着猩红的光芒,周身凝聚着浓郁的毁灭气息,身影渐渐化作一柄巨大的红色长矛,矛身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正是万敌的虚影。

“天谴之矛,乃是此时必要的伤痛!”万敌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红色长矛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径直朝着神日主的头颅刺去。

两大半神虚影的全力一击,携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威能,刹那间轰向神日主。金色的圣剑撕裂长空,狠狠劈开了他胸口的圆号;猩红的长矛如闪电般刺穿了他的机械头颅。神日主那庞大的身躯猛然一震,动作停滞了一瞬,周身原本炽烈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然而,两大半神虚影并未停留,化作一道夺目的金色流光,倏然回归《如我所书》之中。

“就是现在!”漂泊者眼神一凛,周身的同谐之力暴涨到极致,化作一道金色的能量洪流,朝着神日主的腰部冲去。遐蝶也紧随其后,黑色羽翼挥动,无数道紫色的寒刃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长刀,她手持长刀,带着冰冷的杀意,朝着神日主的腿部劈下。

“轰——!”

金色的能量洪流与紫色的长刀同时命中神日主,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神日主的机械身躯瞬间崩裂,金色的碎片散落一地。浓郁的梦想之力如同潮水般溢出,在空中汇聚成星期日的身影,他缓缓坠落,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不甘。

“夜晚……还是太短了……”他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怅惘。

就在这时,那些溢出的梦想之力突然开始凝聚,在空中化作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缀满星辰亮片的女孩,笑容明媚如骄阳,正是复活的知更鸟。她朝着星期日飞奔而去,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哥哥,辛苦了。”知更鸟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温暖,“我们本应该一起飞翔的。”

星期日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掠过妹妹的发丝,那动作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珍贵而脆弱的东西。眼底的不甘如同退潮般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笑意:“是啊,剪掉羽翼的鸟,又如何能触及天空呢?”他明白,自己曾用爱编织出一道牢笼,将知更鸟护在其中,却也禁锢了她的飞翔。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松开手,让她追逐属于自己的辽阔天际。知更鸟的“羽翼”依旧完好无损,她有追逐自由的权利;而星期日的“羽翼”,早已在过往岁月中折断、凋零,注定只能困守于他亲手打造的囚笼之中。

就在兄妹二人相拥的瞬间,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无数艘银白色的飞船从裂缝中驶出,飞船上印着宇宙时空警察的标志。飞船的舱门打开,无数身着制服的时空警察朝着舞台飞来,将星期日包围。

“星期日,你擅自发动太初一梦,扰乱宇宙秩序,现依法将你逮捕。”为首的警察冷声说道,手中的能量手铐发出刺眼的光芒。

星期日没有反抗,只是温柔地看着知更鸟,轻声说道:“小妹,等我回来。”

知更鸟含泪点头,松开了拥抱他的双手。时空警察上前,将能量手铐戴在星期日的手腕上,带着他朝着飞船走去。漂泊者、遐蝶和流萤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没有说话。

漫长的牢狱之灾,开始了。

宇宙监狱位于虚空的最深处,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金属墙壁。星期日被关押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每日面对的只有孤独与寂静。他没有颓废,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周身的同谐之力依旧平缓流转,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依旧保持着家主所独有的上位者的裁决与狠辣,哪怕身陷囹圄,那份骨子里的威严也未曾消散分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在黑暗中悄然流逝。直到那一天,牢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翡翠穿着一件白色的内搭,外面披着一件星空色的外袍,裙摆由黑色与星空色交织而成,如同将整片夜空穿在了身上。她戴着一顶黑色的尖帽,帽檐内侧是淡淡的紫色,左侧边缘绑着一只紫色的蝴蝶装饰,紫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左手戴着一个由绿色玉石雕琢而成的手环,玉质温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走到牢房的铁门前,看着角落里的星期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好久不见,星期日。”

星期日缓缓抬起头,看到翡翠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轻轻点头:“翡翠。”

两人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静静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默契。直到监狱的广播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宣告着星期日的刑期已满。

“星期日,刑期已满,准予释放。”

铁门上的能量锁缓缓解开,发出“咔哒”的声响。星期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牢房外走去。经过翡翠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多谢你来看我。”

翡翠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释然:“不用谢,我只是来接你回家。”

星期日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监狱外走去。黑暗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自由的光芒,也是新的开始。

他知道,匹诺康尼的风还在吹,知更鸟的歌声还在回荡,漂泊者他们还在守护着那片梦中乐园。而他,星期日,终将回归,继续完成他未竟的使命——构建一个真正的、没有痛苦的梦想乐园。

虚空的风穿过监狱的大门,吹拂着星期日的发丝,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亮之中,只留下一道坚定的背影,映在黑暗的虚空里。属于他的故事,还未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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