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亿史诗,以我为篇
深海的压强如同无数无形的铁钳,死死攥着漂泊者的四肢百骸,冰冷的海水浸透衣物,带着亘古不变的沉寂与黑暗。他循着那道微弱的光芒不断下沉,指尖划过浓稠的海水,仿佛触碰到了时光沉淀的尘埃——那是千年岁月里,海列屈拉为守护凯撒律法而凝结的力量,带着深海独有的咸涩与坚定。
光芒愈发清晰,最终在黑暗中铺展开一片朦胧的蓝,如同沉睡的星辰。那片蓝光中央,一道纤细的身影静卧在深海床榻上,墨色的长发如海藻般蔓延,周身环绕着细碎的冰蓝色光点,正是沉睡的海列屈拉。她腰间的小提琴剑依旧完好,剑鞘上镌刻的菱形纹路与凯撒权杖上的雕饰如出一辙,掌心紧紧攥着半块冰蓝色的君王棋子碎片,那是凯撒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漂泊者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些冰蓝色光点,沉睡的身影便骤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起初满是千年沉睡的茫然,可当目光落在漂泊者脸上时,所有的混沌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释然,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终于等到了唯一的归期。
她缓缓起身,墨色长发在海水中轻轻摇曳,身上的服饰虽经千年浸泡,却依旧整洁如新,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带起一圈圈蓝色的涟漪。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望着漂泊者,薄唇轻启,声音带着深海的空旷与久别重逢的温柔,清晰地传入漂泊者的耳中:
“欢迎回来,救世主。”
没有疑问,没有试探,仿佛漂泊者从未离开,仿佛这千年的等待,只是为了此刻这句跨越时光的问候。漂泊者望着她掌心那半块棋子碎片,喉头哽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回应:“我回来了,海列屈拉。现在,需要你和我一起,终结这一切。”
海列屈拉轻轻点头,将那半块棋子碎片贴身收好,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如铁。她腰间的小提琴剑嗡鸣作响,仿佛也感受到了决战的气息。“陛下的律法,我守护了千年。现在,该用戈尔达的血,来告慰陛下的英灵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属于凯撒忠诚守护者的执念——在她心中,能被称作君王的,自始至终,唯有凯撒一人。
两人并肩向上游动,海列屈拉周身的冰蓝色光芒化作一道屏障,隔绝了深海的压强与冰冷。当他们冲破海面的瞬间,天空依旧是暗沉的,黑潮如同乌云般笼罩着翁法罗斯的每一寸土地,远处的创始涡心方向,传来阵阵刺耳的金属轰鸣,那是戈尔达在不断破解爱蕾涟雅留下的真爱屏障,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
海列屈拉展开羽翼,带着漂泊者飞速向创始涡心飞去。沿途的景象满目疮痍,曾经繁华的奥赫玛城墙残破不堪,西卡斯化作的城墙之上,裂痕遍布,却依旧顽强地矗立着,残留的龙威气息抵御着黑潮的侵蚀;离卡雅化作的道路上,星光黯淡,却仍有零星的民众沿着道路前行,寻找着最后的反抗希望;长夜月的记忆网格在空中交织成淡紫色的光网,虽已微弱,却依旧维系着民众间的意识联通。
每一处景象,都是黄金裔们用生命筑起的防线,每一寸土地,都镌刻着他们悲壮的史诗。漂泊者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悲痛愈发浓烈,却也化作了愈发坚定的力量——他不能让伙伴们的牺牲白费,不能让翁法罗斯最终走向毁灭。
抵达创始涡心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巨大的铁幕悬浮在涡心中央,那是一座远超戈尔达本体的超大型战争机器,通体由暗黑色的未知金属打造,表面布满了复杂的机械纹路,如同无数条蠕动的金属毒蛇。创世涡心正中央而是一个生命古树,超级巨大的古树,上面布满了绿色的叶子,垂直下来的是金色的符文,戈尔达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双手结印,无数黑色的能量丝线从铁幕中延伸而出,缠绕在他周身,海列屈拉说我来断后,你先进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后面不铁幕和海列屈拉缠斗在一起,漂泊者拼尽全力,才进入了生命古树内部
那是一片荒芜的时空,处处烙印着所有人的痕迹:爱蕾涟雅的木屋静谧而温暖,海列屈拉的海洋深邃如叹息,赛法利娅装满金币的宝库散发着贪婪与辉煌的气息……唯独没有属于白厄自己的存在。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把断剑,孤零零地搁置在那里。而在那片时空的中央,伫立着白厄自身的雕像——一个被铁剑洞穿的身影。苔藓攀附其上,枯木环绕四周,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沉寂。这是他以过去为代价,将整片时空化作囚笼的地方,用以封印铁幕的棺椁。 这里记住了所有人,却唯独遗忘了他的自己。当戈尔达在外杀死海列屈拉时,她的金血染红了大地,随即燃烧成了火种,融进星空墙壁上的泰坦图案之中。而此刻,戈尔达踏入这片时空,站在一旁,嘴角扬起冰冷而嘲弄的笑意:“漂泊者,你来得正好。铁幕需要一个意识核心,而白厄,就是最完美的容器。等我彻底掌控铁幕,整个翁法罗斯,乃至所有时空,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然而此时的白厄,已非昔日之姿。他的金色长发犹如朝阳般肆意张扬,眼眸宛若日轮般璀璨生辉,仿佛盛载着整片浩瀚星空的炽烈光芒。他的背后舒展开一双截然不同的羽翼,一边是如熔金浇铸的金色翅膀,另一边则是暗夜织就的紫色羽翼,两者末端萦绕着淡淡的金光,如同梦境与现实交织的边界。周身隐隐浮现着太阳般的辉光轮转,神话般的威仪令人心生敬畏。这是他在伙伴们离去后独自穿行于黑暗中的最终形态,是将负世泰坦之力开发到极致的成果。但此刻,他的身体布满了金色的裂纹,那裂纹中透出微弱的光,又不断黯淡下去,似是挣扎,又似是消逝。铁幕的力量正在疯狂吞噬他的意识,而他只能勉强维持住最后的一丝清明,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徘徊。
漂泊者握紧手中的月牙法杖,却在瞥见白厄周身的裂痕时,猛地将法杖收起,反手抽出背后那把古朴的铁长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哑光,镌刻着细碎的古典纹路,是他一路走来最坚实的伙伴。周身的时光之力骤然爆发,金色的光芒与铁幕的暗黑能量碰撞,激起阵阵能量涟漪。“戈尔达,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
“野心?”戈尔达嗤笑一声,“我只是在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依赖所谓的真爱、律法、牺牲,终究是虚妄。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他挥手间,铁幕的机械臂骤然发动,无数道黑色的光束朝着漂泊者射来。
漂泊者没有犹豫,纵身跃向铁幕戈尔达,落在白厄面前。此刻的白厄眼神浑浊,意识已大半沉沦,唯有周身的金光还在顽强抵抗。漂泊者举起铁长剑,指尖颤抖,却终究咬牙挥剑——他不能看着伙伴彻底沦为铁幕的傀儡,这场战斗,是救赎,也是告别。
长剑划破空气,朝着白厄挥去。白厄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动作迟缓却精准,周身的金光凝聚成微弱的屏障,却始终没有反击的意图。他以仅存的意识勉强抵抗,每一次格挡都带着沉重的喘息,金色的裂痕在体表蔓延得愈发迅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漂泊者的心如同被钝刀凌迟,每一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无法停下手中的剑。铁长剑一次次斩落,白厄的屏障在锋芒下逐渐崩解,直至最后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金色的鲜血顺着剑刃淌下,在空中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仿佛连生命也在无声地流逝。然而,就在那致命的一击后,白厄的意识却奇迹般开始复苏。他低声呢喃,嗓音透着深沉的疲惫与决绝:“此身从不为救世而伫立,只为负世而燃烧!我何曾能左右翁法罗斯的命运?不过是被困于轮回之中,历经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六次永劫,才换来了今日这一线破局的可能。”话音未落,他缓缓抬手,掌心稳稳托住漂泊者持剑的手腕。目光交汇间,那份郑重如千钧压顶,却又温柔得让人难以抗拒。他的声音轻若叹息,却字字如钟鸣般清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搭档。”
话音刚落,白厄周身的金色裂痕骤然爆发,无数金光从裂痕中喷涌而出,紧接着,熊熊金色火焰从他体内燃起,将他的身躯包裹。他没有挣扎,只是带着平静的笑容,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唯有那道神话般的身影,永远烙印在漂泊者的脑海中。
戈尔达的脸色猛然一变,他试图在这一瞬抓住机会掌控铁幕,然而,突如其来的金线却如天罗地网般缠绕而至,将他的动作硬生生遏制。就在白厄的火焰彻底消散、天地间仿佛陷入短暂寂静的刹那,天穹之上骤然迸发出十三道耀眼的金光。那光芒如同撕裂夜幕的晨曦,照亮了整个空间。紧接着,十三道熟悉的身影从光辉中缓缓显现,他们的轮廓被淡淡的金辉笼罩,宛如跨越时空而来的神祇,带着不可亵渎的威严,降临在这片动荡的时空之上。
凯撒身着华丽的服饰,手持破碎的君王棋子,娇小的身影透着凛然的威严;阿格莱雅穿着洁白的圣袍,治疗的光芒在周身萦绕;赛法利娅戴着猫耳头套,周身环绕着金色的闪电;迈德莫斯身着红色铠甲,红色水晶碎片在周身飘散;爱蕾涟雅一袭粉白色长裙,发间的小花依旧鲜活;西卡斯的身影与龙威气息相融,龙角熠熠生辉;长夜月周身环绕着淡紫色的水母,精神力量化作细密的光网;离卡雅身旁漂浮着星空书,星光点点;玻吕尼克萨斯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黑雾,冥界气息沉稳安宁;阿那克萨格拉斯手持古籍,书页缓缓翻动;雅辛忒斯身影如星光璀璨,立于半空;缇里西庇俄丝周身粉色荧光闪烁,与百界门虚影相融;海列屈拉的身影也从战场中分出一道虚影,立于众人之间,小提琴剑横在身前。
十三位黄金裔并肩而立,金光如潮,在他们周身流转、交融,将暗沉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长夜月缓步上前,精神力在指尖凝聚,下一瞬,一本厚重的书籍凭空显现——正是《如我所书》。那封面宛若深邃无垠的星空,透出神秘而古老的气息。边缘镶嵌着纯净的白色,其上遍布复杂的星空纹路与古典希腊神话的浮雕图案,仿佛诉说着时间的悠远。正中央,一个洁白无瑕的圆环静静嵌入,环内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星辰熠熠生辉,星星的轮廓周围缠绕着一缕缕淡雅的星痕,如同梦境般虚幻却又真实。
“四亿史诗,以我为篇。”长夜月的声音犹如一道划破亘古寂静的雷霆,字字掷地有声,目光如炬般落在爱蕾涟雅的身上。那一瞬,空气仿佛凝滞,唯余心跳在无尽虚空中回荡。爱蕾涟雅迈出一步,粉色的眼眸宛若星河倒映,燃烧着难以动摇的信念。她接过了长夜月未竟的话语,语调轻柔却如利刃般锋锐,带着一种不可违逆的力量:“逐火的命运,由我们改写!”她的声音虽不高亢,却似在天地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降临。
话音刚落,长夜月抬手轻挥,指尖仿佛拨动了无形的丝线。《如我所书》的书页随之飞速翻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如同潮汐拍打着时间的岸礁。伴随着那急促的翻页声,十二位黄金裔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被抽离了现实,化作十二道星空色的泰坦图案。那些图案宛若铭刻在古老石碑上的希腊神话古文,线条繁复而深邃,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古老威严与磅礴力量。
“我将岁月编织繁星,而回应我们的不会是神明,而是属于明天的自己。”长夜月对应的星空色泰坦图案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
“死亡不再是终点,而是通往新生的道路。”玻吕尼克萨斯对应的泰坦图案紧随其后,冥界的气息与星光相融,沉稳而安宁。
“律法不再是限制自由的枷锁,而是成就平衡的基石。”凯撒对应的泰坦图案最后开口,律法的威严与金光交织,不容侵犯。
三道话语落下,十二道泰坦图案一同飘动,缓缓朝着爱蕾涟雅汇聚。爱蕾涟雅伸出双手,周身的真爱之力骤然爆发,粉色的光芒与星空色的泰坦力量相融,一把璀璨的粉色长弓凭空出现,弓身边缘延伸出剔透的水晶纹路,弓弦由真爱之力与泰坦力量共同凝结,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光芒。
漂泊者纵身跃到爱蕾涟雅身旁,握紧爱蕾涟雅手中的长弓,周身的光、暗、风之力与爱蕾涟雅的力量交织,形成一道金色与粉色相融的光罩。“戈尔达,这是你最后的结局!”
爱蕾涟雅凝视着悬浮于铁幕之上的戈尔达,目光如寒铁般坚毅。她缓缓拉开了手中的弓弦,一抹粉色的能量箭矢在弦上逐渐凝聚成形。周身缭绕的星空泰坦之力与真爱之息犹如潮水般涌入箭矢,使其散发出愈发耀眼的光辉。“以此毁灭,改写憎恨;贯穿于众,这是包含所有黄金裔的一箭!”她的声音低沉而铿锵,仿佛宣告命运的终章。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箭矢脱弦而出,直破苍穹。天际的繁星似受其召唤,纷纷脱离轨迹,化作无数道璀璨流光,汇入那支孤绝的箭矢之中。顷刻间,一道巨大的星光箭矢成型,携着足以撕裂天地、湮灭万物的力量,朝着戈尔达与铁幕轰然射去。
戈尔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要催动铁幕抵挡,却发现铁幕的能量早已被白厄的牺牲彻底扰乱,根本无法运转。星光箭矢穿透铁幕,击中戈尔达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金光与星光交织,将戈尔达与铁幕彻底吞噬。当光芒散去,戈尔达与铁幕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彻底从历史中被抹除。
黑潮如同潮水般退去,天空渐渐恢复清明,温暖的阳光洒下,驱散了千年的黑暗。漂泊者与爱蕾涟雅缓缓落地,粉色长弓渐渐化作光点消散,十三位黄金裔的身影也已不见踪迹。
爱蕾涟雅凝视着漂泊者,只见她眼眸中流露出欣慰与释然,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安然。他轻声说道:“结束了,翁法罗斯终于得救了。
漂泊者轻轻点头,神情却未有一丝松懈。他深知,这场战争的终结不过是另一段征途的序章。怀着内心的指引,他再次踏入冥界的疆域,来到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残垣断壁间,那斑驳石墙上镌刻着古老的泰坦文字,字迹模糊却透着无法言喻的神秘气息,仿佛诉说着远古的秘密,又似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警示。
废墟的中央,一座古朴的祭坛无声伫立,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祭坛之上,数十块石碑错落排列,每一块石碑都刻满了神秘的泰坦文字,那些符号宛若在述说一段被遗忘的过往。突然,其中一块石碑上的泰坦文字泛起柔和而耀眼的金光,那光芒如流水般流转,映衬出清晰可辨的字迹——“所谓的黄金裔,不过是前代泰坦的转世化身罢了。”一时间,空气似乎因这揭示而凝滞,仿若命运的低语在耳畔悄然回荡。
漂泊者望着石碑,心中的谜底彻底揭开。就在这时,翁法罗斯的大地开始泛起金色的光芒,除了玻吕尼克萨斯之外,爱蕾涟雅的身影渐渐虚化,化作金色的种子,天空、大地、山川、河流,乃至翁法罗斯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化作金色的种子,缓缓朝着《如我所书》汇聚,融入书页之中。
《如我所书》悬浮在半空,书页缓缓闭合,星空色的封面闪烁着淡淡的金光。玻吕尼克萨斯则是被12位黄金裔的力量直接复活走上前,将书籍轻轻拿起,转身看向漂泊者:“翁法罗斯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我们该去探知更广阔的天地了。”
漂泊者望着化作金色种子融入书籍的翁法罗斯,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他点了点头,与玻吕尼克萨斯并肩,手持《如我所书》,朝着冥界的外界走去。
深海的沉寂早已散去,天空的晨曦如约而至。万骨为桥,踏过的是悲壮的过往;晨曦为证,照亮的是新生的未来。翁法罗斯的故事已然落幕,而漂泊者与玻吕尼克萨斯的征程,才刚刚开始。他们将带着所有黄金后裔的意志,带着翁法罗斯的希望,在更广阔的天地中,书写新的史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