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北极预警

直升机穿越云层时，沈阙正用碘伏清理手臂上反复崩裂的伤口。酒精浸透绷带的刺痛感顺着神经爬上来，她面不改色地往伤口上撒止血粉，指尖却在触到怀表链时微微发颤——表盘内侧，父亲手写的“守”字被血渍晕开，和顾晓明信片上的字迹叠在一起。

“队长，贺临破解出服务器数据了！”宋栖的声音打破沉默，她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跳动的坐标红得刺眼，“北极圈内，北纬82度，出现直径10公里的异常冰封区，卫星拍到黑霜正在建发射塔，疑似和史前文明遗址相连。”

沈阙指尖划过冰封区的卫星图，冰层下隐约能看到金属结构的轮廓，像蛰伏的巨兽。“史前文明？”她冷笑一声，将怀表揣回怀里，“我父亲的笔记里提过，那片冰原下埋着‘能冻结时间的力量’，原来就是这劳什子病毒发射塔。”

“还有个坏消息。”贺临揉着发红的眼睛，指了指屏幕角落的数据流，“黑霜的通讯频段里，反复出现‘白霜觉醒’的关键词，结合之前的线索，白霜组织可能不是黑霜的分支，而是……背后的主子。”

“管他主子还是狗腿子，拆了发射塔再说。”顾燃一巴掌拍在舱壁上，震得头顶的应急灯晃了晃，“队长，我申请带赤焰小队正面强攻，他们的重火力正好能炸开冰层！”

“莽夫。”沈阙白了他一眼，伤口牵扯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北极零下60度，重武器故障率翻倍，而且冰面承重有限，火箭筒一响，咱们全得掉冰缝里喂北极熊。”

她点开寒影小队的通讯频道，雪岚清冷的声音立刻传来：“沈队，寒影已抵达北极外围，正在搭建临时营地。赵峰带侦察组探查冰封区边缘，发现黑霜布置了热成像监控网，还有不少冰奴在巡逻。”

“辛苦。”沈阙调整战术频道，“先别打草惊蛇，我带夜阙潜入，你们负责外围牵制。另外，让霜禾多准备点防寒热包和冻伤药膏，别让兄弟们冻成冰雕。”

挂了通讯，沈阙突然想起什么，点开凌霜寒的专属频道，不等对方开口先抢话：“凌局，申请调用寒影的极地防寒服和潜鳞的破冰设备，再让科技部给我搞点能屏蔽热成像的涂层，顺便——”

“顺便给你配个北极熊当坐骑？”凌霜寒的声音带着怒气，却藏不住一丝无奈，“装备已经让韩烁加急配送，风隼小队负责空中支援，记住，活着回来，我还没跟你算私自带队闯雨林的账！”

“得嘞！保证把发射塔拆成废铁，再给您带块史前冰块当纪念品！”沈阙嬉皮笑脸地挂了通讯，转头就换上冷硬的表情，“全员准备，两小时后抵达北极临时营地，行动代号‘破冰’！”

北极冰原一片死寂，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防护面罩结了层白霜。沈阙趴在冰脊后，用望远镜观察着黑霜的发射塔——塔身由合金打造，通体漆黑，顶端的发射口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冰层下隐约有机械运转的轰鸣声。

“贺临，屏蔽监控需要多久？”

“给我五分钟，保证让他们的热成像仪变成瞎子。”贺临蜷缩在防寒睡袋里，手指在战术平板上飞快操作，呼出的白气瞬间冻结在面罩上。

宋栖趴在另一侧的雪堆后，狙击镜对准发射塔的守卫，低声道：“塔周有十二名守卫，都是冰奴，手持改装步枪，每十分钟巡逻一圈。”

“林疏白，标记破冰点。”沈阙指了指发射塔西侧的冰面，“那里冰层较薄，而且避开了巡逻路线，潜鳞的破冰设备能快速打洞。”

林疏白点头，掏出激光测距仪，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破冰点距离发射塔五十米，冰层厚度三米，设备足够应对。”

就在这时，寒影小队的通讯频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警报声，霜禾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嘈杂：“沈队！赵峰的侦察组遭遇暴风雪，他们的防寒燃料被流弹引燃，现在联系不上了！”

沈阙的心猛地一沉，抬头看向远处的暴风雪，黑色的风柱卷着冰雪，像要吞噬一切。“雪岚，我带宋栖和顾燃过去支援，你们继续待命。”

“不行！”雪岚立刻反对，“暴风雪太大，能见度不足五米，你们过去也是送死！我已经派白岳带人搜救，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阙咬着牙，死死盯着暴风雪的方向。她知道雪岚说得对，但一想到赵峰他们可能正冻在冰原上，就如坐针毡——那是个话不多的硬汉，上次任务结束后，还偷偷塞给她一包家乡的冻梨，说“吃着甜，能抗寒”。

“贺临，能不能定位赵峰的通讯器信号？”

“暴风雪干扰太强，信号时断时续……找到了！”贺临的声音突然拔高，“在暴风雪中心偏南三公里处，信号很弱，可能是通讯器快没电了！”

沈阙刚要起身，就被林疏白按住肩膀：“队长，我们的任务是摧毁发射塔，赵峰他们有寒影的人救援，我们不能分心。”

“他是我们的战友！”沈阙低吼，眼眶发红，“顾晓已经没了，我不能再看着任何人牺牲！”

“正是因为顾晓牺牲了，我们才不能让她的血白流！”林疏白的声音异常坚定，“发射塔一旦启动，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赵峰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让我们能完成任务！”

沈阙浑身一震，看着林疏白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平板上跳动的信号点，最终缓缓坐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冰碴里。

五分钟后，贺临成功屏蔽监控，沈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灼：“行动！”

顾燃扛起破冰钻机，蹑手蹑脚地走向标记点，钻机启动的声音被寒风掩盖。冰层被一点点钻透，露出下方漆黑的海水。沈阙和宋栖负责警戒，目光死死盯着巡逻的冰奴。

突然，寒影小队的通讯频道传来白岳嘶哑的声音：“找到赵峰了……他……他把燃料桶裹在怀里，自己趴在雪地里挡风雪，人已经冻成冰雕了，怀里的燃料还完好无损……”

沈阙的动作猛地顿住，狙击镜里的冰奴突然变得模糊。她仿佛看到那个沉默的硬汉，在暴风雪中蜷缩成一团，用身体护住最后一点希望，口袋里还装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冻梨。

“队长，小心！”宋栖的惊呼拉回她的神智，一名冰奴不知何时靠近，正举枪对准顾燃。

沈阙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命中冰奴的眉心。顾燃趁机钻进破冰洞，向发射塔的底部游去。

沈阙趴在冰面上，听着冰层下传来的爆炸声，眼前却不断闪过赵峰冻僵的脸，还有顾晓最后塞急救包的模样。她抬手抹掉面罩上的冰碴，却发现是滚烫的泪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冻结成冰。

“发射塔底部爆破成功！”顾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疲惫，“塔身开始倾斜了！”

沈阙站起身，看着缓缓倒塌的发射塔，冰层在震动中裂开无数纹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白霜组织还在暗处蛰伏，更多的危机还在等着他们。

但她不会退缩，为了牺牲的战友，为了父亲的嘱托，为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她会带着夜阙小队，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把所有黑暗，都埋葬在冰封的土地下。

远处的暴风雪渐渐平息，露出湛蓝的天空。沈阙握紧手中的低温战术匕首，刀身映着她决绝的眼神，在北极的阳光下，闪着冰冷而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