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活动停电，黑暗中互助

灯光闪了一下。

我正低头看手卡，手指刚翻到下一页，头顶那片白光猛地一抖，像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心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大厅就黑了。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呼吸一下子变重，耳朵里全是周围人突然发出的声音。有惊叫，有椅子被撞倒的响动，还有小孩开始哭。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文件夹还抱着，但脑子已经乱了。

“别慌。”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很稳。是刘宇宁。

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先站好，别乱走。”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赶紧出声：“嗯。”

“手机亮一下。”他说。

我立刻摸口袋掏出来，屏一亮，微弱的光照出他半张脸。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定。

“你往左边去，贴着墙走两步，看看有没有人摔倒。”他说，“我在这儿守着。”

“可……”

“快去。”他语气没加重，但我听得出不能拖。

我咬了下嘴唇，抬脚往前挪。地面有点滑，我不敢迈大步，一边走一边喊：“有人绊倒了吗？需要帮忙吗？”

没人应。

走到第三排时，听见一声闷哼。我蹲下去，发现一个女孩坐在地上，脚好像扭了。

“别怕，我是工作人员。”我把手机照过去，“能站起来吗？”

她摇头，疼得直抽气。

我立刻回头喊：“这边有人受伤！需要支援！”

刘宇宁的声音马上接上：“安保从右侧通道过来，小夏你先别动，等他们接手。”

我没动，在原地举着手机当照明，直到两个穿制服的人跑过来把她扶走。

回来的路上，我深呼吸了几下。手还在抖，但比刚才好点。

主舞台那边传来他的声音，这次是冲全场说的：“大家听我说一句！电会修，现在不要跑！请所有人坐在原位，出口会陆续开放，工作人员正在处理！”

他说话的时候特别沉，不像平时开玩笑那样轻飘飘的，而是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劲儿。

我站回他旁边，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备用电源。”他说，“技术组应该在启动发电机。你手机还能撑多久？”

“百分之六十。”

“够用。”他点头，“再亮一次，让我看看四周情况。”

我点亮屏幕，他扫了一圈，眉头皱起来。

“左侧观众席有动静，”他说，“有人想强行离场。”

果然，那边传来推挤的声音，还有人在喊“让开”。

“我去前面。”我说。

“不行。”他拦住我，“你留这儿，我上台。”

他几步走上舞台边缘，站得高了些，再次开口：“请大家冷静！我们不是不管你们，是现在外面也不安全！电力系统有问题，应急灯没全亮，走廊和出口都没照明！你们冲出去反而容易摔！”

这话起了作用。

人群安静了些。

“现在我数三个区域，”他继续说，“左、中、右。每个区派一个人报人数，确认有没有孩子或老人滞留。谁负责？”

底下有人举手。

他指着左边：“你来，报数。”

那人开始清点。

我看着他站在台上，背挺得很直，声音一点没抖。明明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一开口，就像真的有办法一样。

轮到中间区域时，我主动举了手。

他看我一眼，点了头。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发虚：“中间共四十二人，有一对带孩子的夫妇，老人没有，伤员已送离。”

他说：“收到。”

右边报完，总数出来，一共一百三十七人，无重大伤亡。

“很好。”他说，“现在听指挥，按顺序撤离。从右侧通道开始，每排两人并行，不要抢。”

我立刻打开手机闪光灯，高高举起。

“我是助理小夏！”我喊，“右侧通道由我引导！请大家跟我节奏走，牵好身边的人！”

第一个排的人开始动。

我站在通道口，一个个数着过。有人经过时问我：“姐姐，还会停电吗？”

我说：“不会了，马上就通电。”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说得像真的一样。

走到一半，听见刘宇宁在后面提醒：“最后一排，有没有落下的？”

没人应。

可我忽然注意到角落有个身影没动。

是个老太太，坐那儿一动不动，手里攥着包。

“等等！”我转身往回走，“那边有人！”

刘宇宁立刻跟上来。

我蹲在她面前：“奶奶，您还好吗？我们要疏散了，能走吗？”

她摇头，声音很小：“腿使不上力，起不来。”

“我去找轮椅！”我说。

“来不及。”刘宇宁已经掏出手机，“我叫人直接抬担架进来。”

“可通道窄……”

“不用担架。”他说，“我背她。”

我愣住。

他还真蹲下去，把人慢慢扶到背上。老太太个子不高，他也算壮实，勉强能撑住。

“你前面带路。”他说，“照着点脚下。”

我立刻往前走，手机光扫着地面，一边喊：“让一下！有老人需要优先离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我把他们带到出口附近，已经有安保人员接应。他把人交出去，喘了口气。

“你还行吧？”我问。

“死不了。”他擦了把汗，“你呢？脸都白了。”

“我没事。”我说，“就是……刚才太黑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伸手拍了下我的肩。

就一下。

然后说：“你做得不错。”

我没吭声，心里却松了口气。

最后一批人离开时，应急灯终于亮了，昏黄的光铺在地上，像是从梦里醒过来。

我们站在侧幕没动，看着空荡荡的大厅。

“人都清完了？”他问。

“刚刚数过，一个不少。”我说，“伤员也送医了。”

他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技术组说要半小时才能恢复主电。”他说，“我们还得等。”

“嗯。”

我靠着墙，腿有点软。这一阵忙下来，脑子是绷紧的，身体早就透支了。

他忽然问我：“怕黑？”

我一顿，不想承认，但也不想撒谎。

“小时候关过储物间，”我说，“十分钟，门打不开，喊也没人听。”

他哦了一声，没笑，也没说什么可怕不可怕。

只是说：“以后要是再断电，你就找我。我不一定在边上，但肯定不会自己跑了。”

我抬头看他。

他也在看我，表情很平常，像在说“明天吃面条还是米饭”这种事。

可这话听着，就让人安心。

“那你得保证手机有电。”我说。

“二十四小时满格。”他挑眉，“充着电睡觉都行。”

我忍不住笑了下。

这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刘老师，小夏，配电房查到了，是线路短路，已经换新了，五分钟后试送电。”

“好。”他说，“通知所有留守人员，别碰设备，等技术人员确认安全后再启用。”

对方点头跑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俩。

我低头看手机，电量剩百分之三十一。

他忽然说：“刚才你忘了介绍赞助商。”

我猛地抬头。

“啊？”

“上一场结束前，你漏了那段串词。”他看着我，“是不是紧张过头，把流程跳了？”

我张了嘴，想说我记得，可一回想，那段确实没讲。

“我……我以为结束了……”

“没结束。”他说，“只是你以为。”

我僵住。

他却笑了笑：“不过没关系，等下补个直播通告就行。反正赞助商也知道今天出了状况，不会计较。”

“可这是我的工作失误。”

“是。”他点头，“下次记住就行。”

我没有说话，手指捏紧了手机边。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站上去说话吗？”

我摇头。

“因为我怕得更早。”他说，“第一次演出前夜，我躲在后台厕所里干呕，吐不出来就抠喉咙。结果被人听见了，传成我吸毒。那天比现在还黑，心也比现在慌。”

我盯着他。

他没笑，也没夸张表情，就这么平平地说出来。

“后来我想通了，怕没用。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所以与其藏，不如站出来。哪怕说错话，也好过一句话不说。”

我慢慢点头。

“你现在比我那时候强。”他说，“至少你敢动，敢喊，敢承担责任。这就够了。”

我吸了口气，胸口松了些，就在这时，头顶的灯闪了一下。

我们同时抬头，又闪了一下，然后——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