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加班初体验，咖啡暖人心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我听见车开走了。风从楼道口灌进来，吹得手有点抖。低头看手里那包辣条，边角压出一道折痕，像是被谁攥过又松开。
我没急着开门，站在原地看了几秒。
刚才他扔过来的动作挺随意，可这玩意儿不是顺手买的。小区门口小卖部早关门了，得绕到两百米外的便利店，停车、下车、买、再回来等我接住——这一套动作，比发个消息说“早点休息”麻烦多了。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快九点了。
张哥之前发过一条语音：“明天活动前最好再走一遍流程，尤其是媒体区动线，别出岔子。”
我点开录音听了三遍，回了个“收到”。然后打开聊天框，给他打字：明天流程我再核一遍，今晚回工作室加会儿班。
发完，转身下楼。
路上打了个车，司机听我说去公司大楼，从后视镜瞄了我一眼，“这时间还回去？你们艺人忙，连助理也跟着熬。”
我没接话，只说：“麻烦开快点。”
到了楼下，电梯灯还亮着。整层楼黑漆漆的，只有我们工位那片有光。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包放在桌上，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邮箱弹出几封未读。都是今天对接方发来的确认函，有些我回了，有些标记了待处理。我把文件夹重新分类，拉出明天的主流程表，一条一条往下对。
接送时间没问题，但设备进场清单里少了一台备用麦克风。我翻记录，发现是场地临时调整导致的遗漏。赶紧给技术组发消息，对方秒回：“现在改还来得及，明早六点进场前必须确认。”
我又查媒体采访区的座位图，发现两个摄影机位重叠，容易穿帮。截图标红，发给现场协调人，备注“请优先调整左侧轨道机位置”。
做完这些，肩膀已经发僵。抬头看墙上的钟，十一点半。
正准备继续核对接人名单，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我知道是谁。
刘宇宁背着包，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我工位旁边。
“真回来了？”
“嗯。”我点头，“有几个细节没敲死，怕明天现场卡住。”
他没多问，走到自己位置，放下东西，只开了桌角那盏台灯。灯光照着他半边脸，眼睛底下有点青。
“剪辑那边催样片，我顺路过来看看。”他说完，坐下来打开笔记本。
我继续低头看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有点慢。其实有点困了，但不敢停。刚删掉一段重复的流程描述，听见椅子滑动的声音。
抬头时，他已经站在我旁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我手边。杯子温热，杯底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拿起来看，上面是他写的字：
别熬太晚，明早还得打起精神。
没署名，但我认得这笔迹。和昨晚那张“下次出问题，我们一起扛”一模一样。
“谢谢。”我喝了口，味道不苦，也没加糖，刚刚好入口。
“你喝的是什么？”
“一样的。”他指了指自己桌上那杯，“速溶，老牌子，难喝但提神。”
我笑了下，“我以为艺人都喝手冲。”
“手冲留给节目拍。”他靠在椅背上，“这种时候，能咽下去的就是好咖啡。”
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键盘声和空调运转的声音。我继续改名单，把所有可能提问尖锐的媒体标星，备注应对策略。偶尔抬头，看见他侧对着屏幕，一边看剪辑时间轴，一边写批注。
凌晨一点，空调忽然停了。屋里一下子变冷，我下意识抱了抱手臂。
五分钟后，一件东西轻轻盖在我肩上。
是条灰色毛毯，软乎乎的，带着点晒过的味道。
“睡五分钟再弄。”他说，“你眼都快睁不开了。”
“马上就好。”我摇头，“最后一轮邮件发完就能收工。”
他没再说话，转身回自己位置，拿了件外套披上，然后靠在沙发上改脚本。
我盯着屏幕，把最后几项确认信息整理成表格，群发出去。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长出一口气。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搞定了？”
“嗯。”我合上电脑，“可以走了。”
他起身，关掉自己的设备，顺手把我那杯空了的咖啡杯拿起来，“走吧，楼下保安要清场了。”
我们并排走出大楼，夜风吹得人清醒了些。路灯照在地面，影子拉得很长。
“你住哪边？”他问。
“东门，打车方便。”
“我送你。”
“不用了，你肯定也累，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说送，就是送。”他语气没起伏，也不看我，“别跟我讲客气那一套。”
车停在路边，他坐驾驶座，我上副驾。系安全带的时候，看见他车里放着一个保温杯，还有半盒没吃完的饼干。
“你经常加班？”
“不常，但总有赶的时候。”他发动车子，“你也是。”
“第一次这么晚收工。”
“以后会习惯。”
车子缓缓启动，路灯一盏盏掠过。我靠着座椅，眼皮开始打架。
“困了就闭会儿眼。”
“我不睡，怕错过路口。”
他轻笑一声，“你还真信我会把你拉去荒山野岭？”
“我不是怕这个……”
“那是怕我开车技术不行？”
“我是怕我睡着打呼。”
他愣了下，随即笑出声，“那你忍着点，前面三个红绿灯。”
车子平稳地开着，我到底没撑住，迷糊了几分钟。醒来时已经到了我家楼下。
“到了。”他提醒。
我解开安全带，抱着文件准备下车。
“明天几点到？”
“八点前。”
“行。”他点头，“别迟到。”
“不会。”我推门下车，回头看他，“你也早点休息。”
他没回答，只是抬了下手，车子慢慢开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尾灯消失在拐角。风有点大，毛毯还搭在手臂上。抬头看了眼楼上的窗户，我家灯是黑的，没人等我。
但手里的文件是新的版本，名字后面打了勾，写着“最终确认”。
我转身走进单元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响了。
是微信提示音。
低头一看，是群里弹出的消息：
【技术组】：备用麦已登记入库，明早六点准时进场。
【现场协调】：机位已调整，附最新平面图。
【交通组】：接送路线无变更，司机全员到岗。
我点开对话框，往上翻了翻，发现十分钟前，刘宇宁转了个文件到群聊。
标题是《媒体问答预判与回应建议》，内容比我写的更细，连语气倾向都标注了。
我没发消息，只回了个“收到”。
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开门上楼。
走到三楼，忽然想起什么，又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翻到昨天在机场拍的那张行程表，原本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迹。现在已经被替换成一份干净的新表。
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刘宇宁-工作档-0314】
把所有今天更新的资料拖进去，点击同步。
上传进度条走到百分之百时，我点了保存。
合上手机，走进屋，把毛毯搭在椅背上，坐下，脱鞋，伸手去够床头的充电线。
插上电源的瞬间，屏幕亮起，微信又震了一下。
是刘宇宁单独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字：“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