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11

陶稚元静默地盯着趴在马桶边吐得惨烈的陈晃， 左胸口像是被浸了冰水的棉花裹住，闷沉的痛感不是尖锐的刺，而是慢悠悠往骨缝里渗，

他是第一次那么厌恶自己的酒量好，喉头逐渐发紧，连眼前的光都暗了几分，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连呼吸都要攒着劲，带着滞涩的酸，太阳穴都隐隐发涨，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说不清的闷痛。

陈晃像是把胃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倾泻而出，最终体力耗尽，昏沉沉地倒在马桶旁。他那双好看的眉头紧蹙在一起，闭上眼时，整个人都显得极不安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痛苦与疲惫。

他长呼一口气，轻轻走到陈晃的身边，认真的盯着他，忽地陈晃睁开了双眸，与他猝不及防的对视。

陶稚元露出了个笑容，苦又涩。

就那么喜欢啊。

陶稚元不知道是在问谁。

陶稚元伸手扶上陈晃的腰，勾住他的肩膀，贴心的安顿好陈晃，陈晃醉酒后比平时更加安静几分，整套流程下来虽然疲惫但不至于累得气喘。

陈晃似乎在做噩梦，神情十分的难受，呼吸都带上了压抑的轻颤，陶稚元不由自主地皱眉。

陈晃的双眼紧闭，却能看出眼皮下眼球剧烈转动，眉头拧得发紧，额间布满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唇色惨白，嘴角微微下撇，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连脖颈都绷得笔直，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梦魇攫住的慌乱与痛苦。

肉眼可见的痛苦，但因为喝了酒头重眼沉，怎么也醒不过来，陶稚元放不下心，硬生生熬到陈晃情绪波动恢复平稳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陶稚元还特意留了张便利贴，按照陈晃的脾性，肯定会不好意思，觉得欠了他的人情，想着便失笑。

主动将酒瓶收拾好后，陶稚元的车就停在楼下，但他没有立刻驱车离开，而且慢悠悠地点了根烟。

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在鼻尖萦绕成圈。眼神放空，望着虚空某处，烟丝烧得飞快，灰烬积了半寸，风一吹簌簌落下，他却浑然不觉，只反复摩挲着烟身，连呼吸都裹着淡淡的烟味与倦怠。

他今天倒是领教了心痛的滋味，倒是挺新鲜。

一根烟燃尽，陶稚元漫不经心地抬眼，朝陈晃所住的楼层投去一瞥，那目光如烟雾般轻飘而意味深长。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手指轻点方向盘，引擎随之低鸣，车子缓缓启动，驶入夜色之中。

……

宿醉的后劲裹着头疼袭来，整个脑袋像被重物砸过，钝重的疼弥漫在太阳穴和后脑勺，昏沉发胀。

闭着眼也挡不住那股眩晕感，耳边嗡嗡作响，稍微一动就天旋地转，连眼皮都沉得抬不动，嘴里又干又苦，连带着太阳穴的跳动都变得清晰又折磨人。

浑身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加剧那钻心的闷痛。微微晃动脑袋，便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而那股沉胀的痛楚却如附骨之疽，无论如何都无法散去，

陈晃抬手揉了揉脑袋，皱眉似乎在拼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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