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那便不该让她选”

庄之瑶更是被惊得猛地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掩住嘴，心里暗自叫苦：我的祖宗，这时候说这话，可真是要把天聊死了。她定了定神，轻声唤道。

庄之瑶：香姐姐，那个……

话还没说完，香暗荼便不爽地侧过脸，盯着庄之瑶，眼神里带着点嗔怪。

“怎么？他先前下药囚禁我那么久，如今我多说他两句都不行了？”

“且不论我母亲是不是他的仇人，就冲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咒他两句难道还过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香暗荼对藏海还在气头上，半点不肯松口。​

庄之瑶连忙摇头，语气放得更软。

庄之瑶：不是不是，我不是拦着你

庄之瑶：香姐姐该骂的，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只要你能消气，怎么都好

这话一出，满桌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哪有团圆夜里，妻子帮着外人这般数落自己丈夫的？说起来倒也算一桩趣事。

高明、观风几人坐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只默默听着香暗荼在庄之瑶跟前，一桩桩细数藏海的不是，话里话外满是怨气。​

反倒是当事人藏海，像是没听见那些咒骂似的，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

他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细细咀嚼，时不时还会抬眼看向庄之瑶，顺手给她碗里添上一筷子她爱吃的糖醋鱼，动作自然又温柔，仿佛席间的争执与他毫无关系。​

宴席散时，香暗荼终究是醉了。

没人说得清她这醉意是何来由 ，或许是骂藏海骂得尽兴，借着酒劲舒展了多日的郁结；又或许是心底压着事，一想到母亲可能是害死蒯家的嫌疑人，愁绪翻涌才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此刻香暗荼靠在椅背上，脸颊泛着红，眼神晕乎乎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剩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庄之瑶见状，连忙上前扶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的褶皱，轻声道：

庄之瑶：香姐姐，我送你回密室休息

香暗荼没应声，只软软地靠在她肩头，任由她半扶半搀着往地道方向走。

到了密室里，庄之瑶又细致地给她擦了脸、掖好被角，见她呼吸渐渐平稳，显然是安然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打算悄悄离开。​

可就在庄之瑶瑶转身的瞬间，身后的香暗荼却突然睁开了眼，手快如闪电般伸过来，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

香暗荼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没了先前的讥讽，只剩一丝茫然的试探。

“瑶瑶，如果…… 如果我母亲真的是藏海的仇人，将来你一定会帮他，站在我的对立面，对不对？”​

庄之瑶猛地愣住，脚步顿在原地，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一边是自己多年来的好友香暗荼，一边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丈夫藏海，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该如何抉择？

慌乱与茫然使得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犹如当初选择父亲还是藏海一般难抉择。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密室里的凝滞。

藏海：如果，你真的当瑶儿是朋友，那便不该让她选

庄之瑶见藏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藏海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庄之瑶的另一只手，便要带她离开。​

香暗荼见状，猛地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冲着藏海的背影语气里带着决绝。

“你若是敢杀我母亲，我便一定要杀了你。”​

藏海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藏海：我随时恭候

说完，便牵着庄之瑶的手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