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开端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顾清棹守在ICU门外，指尖攥着院长的病历单，那纸角都被捏得发皱。

凌晨三点，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数值疯狂跳动，像在宣判倒计时。

她的口袋却突然发烫，凭空出现的机械终端亮起微光，竟自动悬浮在空中，屏幕上出现了淡蓝色的轨迹——组成了一行字：

“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屏幕上的字却不断出现，速度比刚才快了些：“院长的生命线已然触底，既定的法则让我无法干预，若强行改写，只会让这个本就动荡的世界彻底崩塌。”

像是要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墙壁上渗出细微的裂纹，地面也似乎晃动了一下。

她猛然想起，最近新闻里报道的极端天气、莫名坍塌的老建筑……原来这个世界早已在崩溃边缘。

“但我能给你一个机会。”

屏幕上的字继续浮现，“在其他世界里，存在着诸多被称作‘意难平’的节点，那些无法抚平的遗憾所产生的‘负能波动’，冲击着所有关联世界的壁垒——其中也包括我们的世界。”

此时，屏幕上淡蓝色的轨迹勾勒出好多位模糊的人影，却只能勉强看清其中几位身形颀长，穿着警校制服，笑容明亮的人影……

“唯一的办法就是修复这些节点，每挽救一次遗憾，就能收集一份‘正能锚点’。足够的锚点不仅能稳固世界，也能救回你的院长。”

她依旧冷静地听着，但是，垂下的手蜷缩了一下，终端继续说道：“而相对的，代价是一旦失败，‘负能波动’就会反噬，这个世界也会加速崩塌，但……我信你。”

最后三个字写得极重，淡蓝色的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顾清棹努力接受着听到的一切，适应着完全不同于她过往认知的世界。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每次暴雨冲垮篱笆，都是院长半夜带着她一块一块砌回去，说“阿棹手稳，砌的墙最结实”；想起她拿学校第一时，院长把奖状贴在床头，逢人就说“我们阿棹是最棒的孩子”。

顾清棹：“为什么是我？”

她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终端，在空中转了个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似在安抚一般，明明是冰冷的材质，此时，却温暖的不像话。

“你出生那天，城市上空出现了百年一遇的极光，那是世界本源对你的回应。”

“你从小就能看见别人忽略的细节，能在混乱里找到秩序——你是这个世界孕育的‘平衡者’，也是……我最偏爱的孩子。”

走廊的裂纹似乎浅了些，监护仪的警报声也慢慢停下来，她看着屏幕出现的最后一行字。

“去吗？我的孩子。”

她抬手，指尖触碰到那行淡蓝色的字，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她想，原来这世上，不止院长信她。

窗外的天快亮了，第一缕光透过ICU的玻璃照进来，落在院长布满皱纹的脸上。

顾清棹：“去。”

她轻声说，声音跟答应院长要好好吃饭那样笃定。

顾清棹：“我会带她回来，也会……帮你。”

终端的光芒骤然明亮，在外壳上刻下一个极淡的印记——是朵槐花的形状，和孤儿院院子里的那棵一模一样。

一道极细微的光点飘向她。

“之后，你可以直接在脑海中与‘我’对话，不必开口，终端是我的一道意识载体，它会陪你去到目标世界，它只是新生意识，你有需要直接和它说，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我的孩子，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只要你唤我，我都在。”

系统：（系统已绑定，任务世界加载中。）

声音消失时，走廊的灯光彻底稳定下来，墙壁上的裂纹也悄然隐去。

顾清棹叫了医生，让他对院长再次进行诊断。

让医生震惊的是，前不久被诊断生命垂危的病人，转眼间，已然与同龄段健康的人一般无二，虽然惊讶，但还是再三检查确认后，告知她。

望着ICU里的院长，她轻轻地把终端放进贴身的口袋，那是整个世界的信任。

后来，顾清棹才知道，所谓“世界意识”从不是冰冷的法则执行者。

它曾看着她在孤儿院的槐树下学会走路，看着她把省下来的面包分给更小的孩子，看着她在学校里次次拿下各种奖项——它把所有的偏爱都藏在沉默里，直到生死关头，才赌上整个世界的命运，推了她一把。

而她，从来都不会让相信她的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