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共感的涟漪

他伸手，再次探向芙宁娜的额头——那温度依旧烫得吓人。

“水……换毛巾……”

药研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他没有多余的话，立刻重新投入了治疗。

只是这一次，他擦拭芙宁娜额头冷汗的动作，更加轻柔，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与他平日利落的医者形象截然不同。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浸透着刚刚“目睹”过的一切所带来的心疼。

压切长谷部缓缓跪坐起来，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回想起自己曾一次次热情地表达效忠，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主公大人那疏离背后是何等惨烈的过去。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翻涌。

他抬起头，望向芙宁娜的眼神充满了决心，那是一种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再让她在痛苦的誓言。

三日月宗近是坐着醒来的，他背靠着墙壁，俊美的脸上失去了往常那般从容豁达的笑容。

新月般的眼眸低垂着，望着地面某处虚空，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古井。他轻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哈哈哈……原来如此，‘戏剧’吗……真是，一场过于漫长的悲剧啊。”

他的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看尽悲欢离合后的苍凉与彻悟。

小乌丸静静地站立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芙宁娜，又扫过周围神情各异的“孩子们”，最终也落在了窗外的暴雨上。

作为刀剑之父，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痛惜。

那是一个父亲看着孩子遭受莫大苦难却无能为力的心痛。

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而厚重，仿佛要将所有波澜壮阔的情绪都压入冰冷的钢铁之中。

莺丸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晃动着。

他喃喃自语：“这样的‘茶’，可真是苦涩得难以入口啊……”

他看向芙宁娜，眼中充满了怜悯与敬佩。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时间带来的磨损，而芙宁娜所经历的，是比刀剑置于案头蒙尘更加主动、更加残酷的自我消磨。

最为直接的是短刀们。

五虎退蜷缩在地上，小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老虎，想要从那毛茸茸的温暖中汲取一丝力量，来抵御内心那巨大的悲伤。

“主公大人……呜……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久……呜……”

他的哭泣代表了所有短刀的心声。

秋田、前田、乱藤四郎等也都红着眼圈，他们无法用言语表达那种心疼，只能无助地看着药研忙碌的背影，希望自己的祈愿能传递过去。

厚藤四郎和博多藤四郎等平野派短刀，则更多了一份沉重。

大俱利伽罗依旧沉默，但他紧蹙的眉头和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向来独来独往，但此刻，那种被强行塞入脑中的、铺天盖地的孤独感，让他对这种情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他默默走到房间角落，抱臂靠在墙上，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芙宁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