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鹤丸轻巧地翻身落下,站在廊边,笑嘻嘻地说:
“因为总是很安静的话,生命可是会缺乏惊喜的颜色的嘛!能看到芙宁娜大人这么有活力的表情,这次惊吓大成功!
毕竟,
惊吓在人生中是必要的啊,如果都是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因此死去的”
他并不寻求更深层次的交流,只是满足于这瞬间打破常规的“成功”。
芙宁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庭院,但紧绷的肩线似乎比刚才柔和了少许。
鹤丸的“惊吓”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无法改变潭水的深度,却总能激起一圈真实的涟漪,让岸边的人窥见水下并非一成不变的沉寂。
这种独特的互动,成了芙宁娜疏离日常中一个微小的、偶尔发生的变奏。
鹤丸乐此不疲地寻找着“惊吓”的机会,而芙宁娜则在一次次短暂的失态与迅速的伪装中,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这位白色付丧神的警戒心,在不知不觉中比其他刀剑要淡薄那么一丝丝。
但不管怎样,久而久之,本丸的刀剑们都隐约明白了。
她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界限:可以接受动物们单纯的好意与陪伴,但对于动物背后的、作为“刀剑付丧神”的个体,那堵墙依然高耸。
那位看似温和的芙宁娜大人,她的心门并非完全紧闭,只是开向了一道特殊的缝隙——一道只允许最纯粹的、不带任何言语要求和社交复杂的温暖通过的缝隙。
那些不会说话的伴生动物,成了唯一能穿过这道缝隙,短暂触碰到她真实温度的存在。
他们接受了这种方式,依旧善意地、耐心地,通过他们那些毛茸茸的伙伴,向她持续传递着本丸的温暖。
等待着或许有一天,她能感受到这温暖背后,来自于他们自身的、同样真诚而不会带来负担的心意。
但敏感的刀剑们私下里难免会议论。
“主公大人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有敏感的短刀低声问。
“不会的,”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大将只是……还需要时间。她经历的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是啊,”鲶尾藤四郎点点头,难得没有笑闹,“我们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继续对她好,等待她真正愿意对我们打开心门的那一刻吧。”
于是,刀剑们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关心,不再急于靠近,只是默默地将她纳入本丸生活的背景音中,让她习惯他们的存在,习惯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家”的温度。
芙宁娜感受得到这种善意的包容。这让她在疏离之余,心底又滋生出一丝淡淡的愧疚。她并非厌恶他们,恰恰相反,他们太好了,好得让她这颗习惯了孤独与表演的心,感到惶恐和无所适从。
她只是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经营一段段新的、深厚的关系。
那五百年的重担刚刚卸下,她需要时间,在一个绝对安全、无人要求她扮演任何角色的距离外,慢慢地、一片片地找回那个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芙宁娜”。
在这个漫长的修复过程中,那些毛茸茸的、不会言语、只会用温暖身体蹭蹭她的伴生动物们,成了她唯一允许自己卸下一点点心防,汲取些许无声安慰的媒介。透过它们,她小心翼翼地、间接地触摸着这个本丸温暖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