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威胁和奇怪

我缩在一边，看着他们交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溜走还是继续待着。

吴邪抽完手里那根烟，又立刻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他才好像突然发现我还杵在原地，挑眉问道：“怎么回事？出发前给你的那些资料，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刚才一问三不知，差点露馅。”

我没好气地回敬道：“您应该早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学的人。”心里对他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还耿耿于怀。

“那你爱惜自己的命吗？”吴邪忽然朝我走近两步，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搭上我的后颈，轻轻摩挲着。

那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亲昵，却让我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意，痒得难受，更怕得厉害。“如果明天你还是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随和了？”他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表面上，是我请你来帮忙的。可你心里要有数，作为半个人质，到了弹尽粮绝的困难时候，你就是现成的‘储备粮’。你能不能活得有点觉悟、有点价值？好让我们在饿得发疯的时候，能找个理由不忍心吃你。”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吴邪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有种我从未在常人眼中见过的东西——一种深藏在潜意识里的、对生命的漠然和藐视。

这家伙……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经历过尸山血海，以至于在他近乎非人的理性权衡里，我或许真的和可以果腹、维持生存的牲畜没什么本质区别。

这种冰冷的认知让我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血液都仿佛冻住了。

不过这超出安全距离的逼近，他身上混合着烟草、沙尘和一丝干净皂角的复杂气息，以及这种极致危险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交织的感觉，又意外地让我觉得……很吸引人。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人如果不是个绑架犯、神经病，单看这张脸和这股劲儿，应该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家伙。

我一时不自觉地看傻了眼。吴邪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神，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脸颊，力道带着警告：“小姑娘，害怕了？如果再不听话，下次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我……我今晚就去补习！挑灯夜读！一定把那些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我猛地回过神，赶紧保证，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有点发颤，心里乱成一团麻，但强烈的好奇心又压过了恐惧，“可是……老板，这些相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干？这太奇怪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我们，才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旧报纸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是一篇《苹果日报》的报道，作者署名是“关根”。

“还记得出发前，你问过我到底来干什么吗？”吴邪提示道。

我猛然想起他之前讲过的蓝庭和叨叨的故事，恍然大悟：“你是说……毁掉这些相机的人，可能和那个叨叨一样，是因为在古潼京拍的照片里无法成像？”

“有这种可能。”吴邪点头，“看到这些被集中销毁的相机，不能成像的传说，恐怕不只是空穴来风。”

“可这怎么可能？这完全违反物理定律啊！”我难以接受，“我们能看见物体，相机能成像，都是因为光线反射。怎么可能存在某种东西，能被人眼看到，却无法被相机捕捉？”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吴邪吐出一口烟圈，神情莫测，“当初我也觉得是蓝庭的臆想。但后来琢磨，叨叨无法在相机中成像，或许存在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我心说这根本不合常理。

“因为‘叨叨’这个人，在现实中可能根本不存在。”吴邪缓缓道，“会不会是叨叨在古潼京出了意外，压根没跟着旅行团回来？队伍里原本就没有叨叨，但蓝庭却产生了强烈的幻觉，坚信自己看到了她。这种事情，在极端环境下并非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