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奈(修改)

两天后,我因为后背伤口需要再次换药和观察,重新住进了医院。

这一次,我被分到了另外一个医生手里,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医生。

听说梁湾因为上次擅自带我出院的事情暴露,吃了批评,被暂时停职了。

我对此只能心里默默说声抱歉,但眼下也顾不上她,毕竟伤口还得指望这位新医生,我暂时收敛了所有叛逆,表现得异常配合。

我和梁湾依旧没有选择报警。

我曾好几次拿起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但最终都放下了。

我想到吴邪离开时,甚至连一句“别报警”的威胁都没有,那种极度有恃无恐的态度,反而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尝试着想和父亲商量,但奇怪的是,父亲竟然一直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至于母亲,我实在不想去打扰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家庭和生活。

说到底,内心深处那二十二万“报酬”的诱惑,依然像一个微弱的火苗,在恐惧的寒风中摇曳。

但我并没有动那张支票,而是把它连同取出来的现金,用牛皮纸仔细包好,放在一个旧书包里,交给了苏万。

苏万看到那么多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富二代如他也被这数额吓到了,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问:“鸭梨!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还是……还是把肾给卖了?!”

我看着好友惊慌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哑着嗓子说:“帮我收好。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这钱,一半给你,另一半……想办法交给我家里人,就说是……是我打工赚的。”

我原本想给苏万留下更多信息,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能连累他。

如果吴邪那帮人真的穷凶极恶,知道苏万了解内情,绝不会放过他。

最终,我只写了一封语焉不详的信,托付给了梁湾。

就在我住院的第二天,梁湾居然偷偷来看我了。

她提着一把品相不怎么样的香蕉,先是像做贼一样在门口探头探脑,确认没有护士和医生,才飞快地闪进来,轻轻带上门。

她把香蕉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也没客套,直接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黎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我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心如止水”,随便她说什么都激不起波澜了:“我好像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梁湾没理会我的冷淡,自顾自说道:“好消息就是,我查了不少资料,大概知道你背上的图案是什么性质的东西了。”

我心头一动,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哦?是什么?”

“你还是先听坏消息吧。”梁湾话锋一转,“那个吴老板,他好像还不知道你换医生了,刚才派人送了东西到我这里,让我转交给你。”她说着,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我看了看那串寒酸的香蕉,又看看信封,没好气地说:“就是这个?你帮我谢谢他,然后挑个最大的塞他眼珠子里。”

“你能不能别那么粗鲁!”梁湾白了我一眼,把信封塞到我手里,“你自己看吧。”

我疑惑地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被子上。

东西很杂,我首先拿起一张证件一样的东西,封面写着“考察证”。

翻开一看,里面赫然贴着我的登记照,但下面的信息却让我愣住了:

姓名:黎簇

年龄:27岁

身份:随队摄影师

二十七岁?我摸了摸自己还带着少年气的脸,心里吐槽:我像二十七岁的人吗?还随队摄影师?我连单反相机有几个按钮都搞不清楚!

我继续翻看,下面还有一张更小的“摄影师从业资格证”,以及一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证明文件、体检表、甚至还有一张驾照!除此之外,还有一捆现金,我粗略一数,大概有三千块、一张飞往兰州的机票、一张做工精致的假身份证,以及一个用橡皮筋捆着的文件夹。

我把其他零碎拨到一边,扯开文件夹上的橡皮筋。

里面是关于一支名为“巴丹吉林地貌与文化联合考察队”的详细资料:队员名单、详细的行程路线图、沙漠地区的气温变化表、注意事项等等。最后一张纸是集合通知:

集合时间:明日下午三点

集合地点: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10号门

我放下这堆东西,抬头看向梁湾,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从荒诞中透出一丝精心策划的“专业感”,反而让我有点……好奇了?

“我明天能出院吗?”我问道。

梁湾摇头:“你的伤口肯定不行。不过,”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送东西来的人说了,我必须准时把你送到机场集合,否则就弄死我。所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搞出去的。”

我看着她一脸“我也是被逼的”无奈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随即又觉得无比讽刺,真心实意地被气笑了。

梁湾所谓的“办法”,就是当天深夜,她利用对医院的熟悉,支开了值班护士,我则忍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飞快地换上便服,跟着她像逃难一样溜出了医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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