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41.活死人

没有龙儿。

百里东君闭了闭眼，再睁眼，依旧空无一物。

他一遍遍地闭眼、睁眼，像是执拗于一场不肯醒来的梦。

可无论多少次，那道熟悉的身影，终究没有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没有？？？？？？

这世间，唯有一人能解答。

百里东君：师傅，龙儿呢？

南宫春水沉默。

他站在雪中，衣袂微动，却像被千钧重担压得动弹不得。

天命已斩，北境再无需守望者驻守寒荒。可这自由的代价，却是小龙女于虚空中消失，踪迹全无，生死成谜。

——皆因他的私心。

他在北境徘徊两月，踏遍风雪，翻遍残碑断痕，却连她的一缕衣角也未寻到。

回雪月城，是为告知众人实情。

他早已预演过百里东君的怒、痛、崩溃，却独独没料到，自己竟开不了口。

悔恨如藤蔓缠心，愧疚似寒刃穿肺。

他竟连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冷风掠过，吹不散这凝滞的沉默。

百里东君缓缓垂下眼，不再看南宫春水。

他没有追问，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因为他知道，南宫春水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沉重。

……

雪落无声，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司空长风站在一旁，心如明镜。

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敢听。

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

无论多痛，总得先知道——龙姑娘是生……

还是死。

司空长风：师傅，龙姑娘她…

南宫春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雪，忽然停了。

天地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不是最坏的结果。“未知”，意味着还有希望。

即便这希望，轻得像雪，薄得像风，一碰就碎，却仍是光——是百里东君眼中骤然亮起的微芒，像寒夜里最后一颗星。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百里东君。

他静立原地，风掠过他墨色的长发，发丝缠绕着未化的雪粒，像缀满了细碎的泪。

良久，他才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自语：

百里东君：这样啊，龙儿还没回来，那我继续等她。

话音落，他转身离去，身影掠过长空，如一道孤寂的墨痕划过天际。

他没有回居所，也没有回到城墙上。

……

叶鼎之立于石碑前，指尖微颤。

收到来信后，他日夜兼程赶回雪月城，却只见司空长风一人独候。

洛河游历未归，师傅师娘奔赴北境，只为寻那失踪的小龙女。

他询问东君的去向，司空长风就带他来了这。

石碑上四个大字，如刀刻入眼底：活死人墓。

死人？

墓！？

他心口一紧，几乎窒息。

难道他来晚了吗？东君已经……

不！不会的，龙姑娘生死未卜，东君不会……

叶鼎之一个字也没说，但司空长风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

司空长风：别瞎想，人就在里面。

这话一出，叶鼎之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叶鼎之：东君…真的…在墓里？

叶鼎之：他已经……？

这时，司空长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忙补充，

司空长风：活的！

司空长风：活的他在里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