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嗅

最终，他自暴自弃般地重新垂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

王橹杰：“……你别说了……求你了。”

那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懊恼和哀求，何诗诗看着他这副彻底败下阵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终于暂时放过了他，没再继续穷追猛打，只是心情颇好地继续品尝着她的咖啡。

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橹杰在短暂的自我放弃后，又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

视线里，何诗诗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将他这个巨大的尴尬源暂时遗忘。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却也带来另一种更磨人的煎熬。

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身上那股清浅又独特的香味，因为距离的靠近，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鼻尖，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

王橹杰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立刻远离，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他的心跳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贪婪地想要攫取更多那令人心悸的味道。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向前倾斜，像一个生怕惊动蝴蝶的偷窥者。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耗费着巨大的勇气和挣扎。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凑近，只想离那香气的源头更近一点，更好地捕捉那份让他头晕目眩的气息。

就在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发丝拂过的微风的瞬间。

何诗诗的目光忽然从窗外收了回来，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他身上，她的眼神清亮，带着一丝了然的玩味，洞悉了他所有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王橹杰整个人僵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向前倾的、极其别扭的姿势，像一尊突然被定格的雕塑。

偷嗅被抓个正着，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血液轰的一声全部涌上了头顶。

何诗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随即，她竟什么也没说，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视线，重新望向窗外。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王橹杰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茫然和一种奇异的失落，她为什么不揭穿？为什么不嘲笑？这种轻拿轻放，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他心绪难平。

直到何诗诗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显示出一条新消息提示，她才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她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摆。

何诗诗：“我先走了，王……老师。”

她的语气平淡自然，和刚才没什么两样，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

王橹杰猛地抬头，只看到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直到咖啡馆的门被合上，风铃清脆的响声渐歇，他才彻底瘫软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