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鸭香里的喜讯与未说破的心意

鼓曲社的三弦声停在午后的阳光里，郭予童放下琴，手腕酸得微微发红。陶阳正低头在谱子上圈画着什么，侧脸的线条被阳光描得很柔和，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郭予童：陶阳哥

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雀跃

郭予童：今天别练了，我请你吃饭吧。

陶阳抬眼，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陶阳：怎么突然想请吃饭？

郭予童：上次铜锅涮肉是你结的账，总不能一直让你请客。

郭予童笑了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郭予童：而且……我有好事要告诉你，想找个像样的地方庆祝一下。

陶阳：哦？什么好事？

陶阳放下笔，眼里带着点好奇。

郭予童：去了就知道了。

她卖了个关子，伸手拿起桌上那只兔子罐，晃了晃

郭予童：就当……谢谢你这些天教我弹琴，还有帮我试吃梨膏糖。

陶阳看着她眼里的光，像盛了揉碎的阳光，忍不住笑了

陶阳：行啊，去哪儿？

郭予童：全聚德！

郭予童：吃烤鸭去，我听说前门店的片皮鸭最地道。

陶阳：好，听你的。

陶阳愣了愣，随即点头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出走，郭予童拎着琴包，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鼓点。陶阳跟在旁边，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阳光都带着点甜，大概是刚才含的梨膏糖还在舌尖留着余味。

全聚德前门店的招牌在阳光下亮得晃眼，门口排队的人不少，郭予童却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她早上特意打电话订了位。服务员领着两人到二楼靠窗的桌，刚坐下，就有师傅推着烤鸭过来，当着面“片”鸭，刀工利落，肥嫩的鸭皮被片成薄薄的月牙状，油光锃亮，看得人直咽口水。

“您看这鸭皮，得趁热吃，蘸点白糖，入口即化。”师傅笑着把片好的鸭皮和鸭肉分到盘子里，又摆上薄饼、甜面酱、葱丝和黄瓜条。

两人郭予童先拿起一张薄饼，夹了块带皮的鸭肉，抹上甜面酱，裹上葱丝黄瓜，递到陶阳面前

郭予童：快尝尝，刚片的最香。

陶阳接过来，一口咬下去，鸭皮的酥脆混着甜面酱的咸香，果然像师傅说的那样，油脂在嘴里化开，却一点不腻

陶阳：确实不错

他由衷赞叹。

郭予童：是吧？

郭予童也卷了一个，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郭予童：我爸说，全聚德的烤鸭得配着荷叶饼吃，才够味儿。

两人边吃边聊，郭予童说起昨天去首博看的戏服特展，指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陶阳看

郭予童：你看这件凤袍的绣线，是用孔雀羽混着金线绣的，在光下能看出五彩的颜色，比咱们鼓曲社那件戏服精致多了。

陶阳：那是宫里的物件，工艺自然不一样。

陶阳：不过老手艺能传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陶阳看着照片，眼神里带着点向往

聊着聊着，郭予童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证书，推到陶阳面前

郭予童：给你看这个——我前段时间参加的那个国际物理竞赛，得奖了。

证书上的字迹是英文的，陶阳不太认得全，但“一等奖”和“10万美元奖金”的字样格外醒目。他抬眼看向郭予童，眼里满是惊讶

陶阳：你……这是好事啊！怎么不早说？

郭予童：这不是想找个正式点的地方告诉你嘛。

郭予童：奖金昨天刚到账，想着请你吃顿好的，也算庆祝一下。

陶阳拿起证书，指尖轻轻拂过烫金的字迹，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比他想的更厉害。她能安安静静地练一下午琴，也能在物理竞赛里拿国际大奖，像颗藏着光的珠子，平时看着温润，一不留神就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陶阳：厉害啊。

他把证书推回去，语气里满是真心的赞叹

陶阳：物理我可一窍不通，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郭予童：就……平时多琢磨呗。

郭予童被夸得脸红，赶紧转移话题，给陶阳卷了个鸭肉更多的饼

郭予童：快吃，一会儿凉了。

师傅又送上来鸭架汤，奶白色的汤里飘着葱花，香气醇厚。郭予童舀了碗汤递过去

郭予童：喝点汤暖暖，这汤熬了好几个小时呢。

陶阳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镜片。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站在郭麒麟身后，怯生生地打招呼；想起她拿着草莓玫瑰糖葫芦出现在后台，眼里带着点期待；想起她弹三弦时认真的样子，还有今天拎着六罐梨膏糖进门时，脸上藏不住的紧张。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姑娘已经在他心里占了这么多地方，像这桌烤鸭，热热闹闹的，带着股让人踏实的烟火气。

陶阳：以后有什么打算？

陶阳：这奖金不少呢。

郭予童：想给爸和妈买点东西，

郭予童：再给鼓曲社换套新的谱架，上次看有的谱架都松了。剩下的……存起来，万一以后想做个物理实验什么的，也能用。

陶阳：想得还挺周全。

郭予童：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妹妹。

陶阳：我可教不了你物理。

郭予童：但你教我弹琴了呀。

郭予童：这就够厉害的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斜了，烤鸭的香气混着两人的笑声，在暖融融的包厢里漫开。陶阳看着郭予童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顿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大概是因为桌上的烤鸭够地道，更因为对面的人，带着藏不住的光，把这寻常的午后，都染成了值得记住的模样。结账时，郭予童抢着付了钱，把发票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包里，像藏了个宝贝。

郭予童：走啦，陶阳哥

郭予童：下次再赢了奖，还请你吃饭！

陶阳：不用等得奖，平时也能一起吃。

陶阳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里悄悄补了句

这话他没说出口，就像那些藏在梨膏糖罐里的心意，安安静静的，却甜得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