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他起身走到古芸萩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哽咽:
“姐姐,你受苦了。”
古芸萩微怔,随即轻轻拍开他的手,语气恢复如常:
“这些事都过去了,不必挂怀。”
“怎么能不挂怀?”
古昀董攥紧了拳。
“你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受伤也不过是手指破点皮,到这里却要天天提心吊胆。还有那个血魔宗,还有什么妖兽帝王,凭什么都要你来应付?”
古芸萩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语气缓和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现在不是有转机了?你来了,外祖父也肯放权,情况总会好的。”
正说着,青禾进来禀报:
“皇女,陛下让人来请小公子去御书房。”
古昀董一愣:
“外祖父找我?”
“去吧,说话注意分寸。”
古芸萩叮嘱道。
“外祖父虽看着温和,却心思极深。”
古昀董跟着内侍到了御书房,車离正对着一幅山河图出神。
见他进来,指了指旁边的锦凳:
“坐。”
“谢外祖父。”
古昀董依言坐下,手放在膝上,有些拘谨。
車离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
“来了这几日,还住得惯?”
“嗯,青禾姐姐和姐姐都照拂得很好。”
“那就好。”
車离点点头,话锋一转。
“昀董,你可知你这血脉的分量?”
古昀董茫然摇头:
“不太清楚,只听姐姐说,我们是嫡系。”
“是嫡系,也是車月帝国最后的正统血脉。”
車离语气郑重。
“五十五年前妖兽潮,嫡系几乎断层,这些年宗室旁支蠢蠢欲动,皆因觉得嫡系再无后人。你和芸萩的出现,能镇住他们。”
他说着,抬手示意古昀董伸手。
古昀董迟疑片刻,将手腕递了过去。
車离指尖搭上他的脉门,一股温润的灵力缓缓涌入。
片刻后,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纯血嫡系,比芸萩的血脉还要精纯些。”
古昀董缩回手,小声问:
“外祖父,这很重要吗?”
“重要。”
車离看着他。
“帝国传承,向来认血脉。朕打算立你为皇太子,日后这帝位,要么传你,要么传芸萩。車月出过三位女帝,从没人因性别说过什么,只要你们有实力压得住场面就行。”
古昀董彻底愣住,张了张嘴:
“我……我不行的,我连灵力都不会用,更别说治国了。”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
車离道。
“芸萩刚来时,不也什么都不懂?朕会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修行,学谋略。你只需记住,这是你的责任。”
他顿了顿。
“不光是你,芸萩那边,朕也会加派资源。你们姐弟俩,得撑起这嫡系的门面。”
古昀董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抬头道:
“外祖父,我能先跟着姐姐学吗?等我有点本事了,再谈皇太子的事。而且我觉得,姐姐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車离笑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芸萩有帝王之才,只是性子太冷,少了些人情。你性子活泛,正好补她的缺。先跟着她学也可以,朕会让人安排。”
从御书房出来,古昀董脑子还有些发懵。
回到灵溪宫,他把这事告诉了古芸萩。
古芸萩正在写调兵手谕,闻言笔尖顿了顿,随即继续书写:
“外祖父早有此意,只是缺个由头。你来了,正好顺理成章。”
“可我真能当好这个皇太子?”
“努努力,总能行的。”
古芸萩放下笔,吹了吹墨迹。
“明日起,你跟着周明远学基础剑法,上午去宗学,下午我教你读帝国律例。”
“周明远?就是那个金丹期的宗亲?”
“是。”
古芸萩颔首。
“他性子沉稳,教入门弟子很合适。”
古昀董虽仍觉忐忑,但见古芸萩语气笃定,便点了头:
“我听姐姐的。”
次日一早,青禾便引着古昀董去了宗学。
周明远正在演武场指导子弟练剑,见皇女的弟弟来了,略一颔首便接过教鞭:
“握剑需沉腕,出剑要直,先扎半个时辰马步。”
古昀董虽从未接触过剑法,却肯下苦功,依言扎着马步,汗水浸湿衣袍也未曾动过。
周明远看在眼里,讲解时便多了几分耐心。
午后,古芸萩在书房教他读《帝国律例》。
她指尖点在“宗室不得私养甲士”一条上:
“这条是五十五年前妖兽潮后加的,当时有旁支借护卫之名养私兵,外祖父花了三年才清剿干净。”
“那现在安王爷府中戒备森严,算不算私养甲士?”古昀董问道。
“算,也不算。”
古芸萩道。
“他府中护卫是宗人府按例拨的,只是近日增了人手,却没走报备流程,这便是破绽。”
她抬眼看向古昀董。
“记住,律例是死的,人是活的,看事要看全。”
古昀董点头记下,又指着另一条问起细节。
姐弟俩一问一答,直到暮色漫进窗棂才歇下。
这般日子过了月余,古昀董的剑法渐有章法,对律例也摸到些门道。
这日他刚从宗学回来,便见灵溪宫多了几位身着玄甲的侍卫,腰间佩刀,站姿如松。
“这些是?”
他问青禾。
“是皇女调给小公子的护卫。”
青禾道。
“共三百筑基期,二十金丹期,以后就守在偏殿外。”
古昀董愣了愣,快步走进正殿,见古芸萩正对着一幅布防图出神,便问道:
“姐,那些护卫是你的死侍?”
“是。”
古芸萩头也未抬。
“他们本是系统召唤的死侍,前阵子灵力风暴后,练气的都晋了筑基,筑基里有二十个晋了金丹。你如今身份不同,身边得有得力人手。”
“可你把一半都分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这里还有一半,足够了。”
古芸萩抬眼,语气平淡。
“何况,皇城暗处还有外祖父的人,真有事,他们会先动。”
古昀董看着古芸萩平静的侧脸,终究还是点了头:
“我知道了。”
他明白,这不仅是护卫,更是身份的象征,是外祖父和姐姐为他铺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