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系统的第一天

系统休眠的第一个清晨，林栀在一种极不习惯的寂静中醒来。

没有冰冷的任务提示音，没有奖金到账的悦耳声响，甚至没有了那个时刻悬浮在视野角落、提醒她“职业素养”的蓝色光屏。

房间里只有老旧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林栀：……好安静。系统……真的不在了？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点开银行APP。余额依旧停留在那个惊人的数字上，没有增加，也没有被扣除。

一种奇异的、空落落的感觉萦绕着她。仿佛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了，整个人都有些失重感。

林栀：：今天……该做什么？不用做任务了？那……我和江烬……

想到江烬，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昨天他离开时那个眼神，那句“笨蛋”，还有他耳根泛红的样子……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去学校。只是整个过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到巷口，她习惯性地顿住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

林栀：以前这个时候，他有时候会“恰好”出现……

没有江烬的身影。

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望，悄悄漫上心头。

林栀：：也好……省得尴尬……】

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刚走出几步，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江烬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江烬：“上车。”

他言简意赅，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只是顺路捎她一程。

林栀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

江烬：他……他这是？没有任务，他为什么还……？

江烬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看她，眉头微蹙：

江烬：“愣着干什么？想迟到？”

他的语气很自然，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奇异地……没有了之前那种刻意“配合任务”的微妙感。

林栀鬼使神差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淡淡的、类似雪松的清爽气息，和江烬身上的味道一样。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却并不像之前那样充满算计和紧张。

林栀紧张地攥着书包带子，眼睛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存在感。

林栀：：他为什么不说话？我该说点什么？谢谢？还是问他手怎么样了？】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闭着眼睛假寐，晨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些许平日的锋利。

他好像……真的只是来接她上学？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稳稳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僻静角落。

江烬：“下午放学，在这里等。”

江烬睁开眼，看向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安排好的笃定。

林栀：“为……为什么？”

林栀下意识地问。

江烬看着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江烬：“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完，不等林栀回应，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林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融入上学的人流，整个人还是懵的。

林栀：带我去个地方？去哪里？干什么？没有任务，没有奖金，他为什么要带我去？

一整天，林栀都处在一种茫然和隐约的期待中。课堂上，她偶尔会走神，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江烬的位置。他大部分时间依旧趴着睡觉，或者看着窗外，但再也没有那种将她彻底隔绝在外的冰冷气息。

课间，他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制造“偶遇”或“互动”，只是在他去接水经过她座位时，脚步几不可查地放缓了一瞬，目光在她桌面上摊开的、写着那道他曾经“解答”过的微积分题的草稿纸上停留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种“安静”的、不再带有“任务”目的的靠近，反而让林栀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放学后，林栀犹豫再三，还是磨蹭着走到了早上下车的地方。那辆黑色的轿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江烬依旧在闭目养神。

车子没有开往她熟悉的回家路线，也没有去任何她想象中的“高级场所”，而是停在了一个……热闹非凡的电玩城门口。

林栀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和喧闹的音乐，彻底傻眼了。

林栀：电……电玩城？！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江烬睁开眼，率先下车，回头看她还在发愣，挑了挑眉：

江烬：“不下来？”

林栀：“为……为什么是这里？”

林栀忍不住又问。

江烬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眼前喧嚣的场景，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又似乎藏着别的什么：

江烬：“听说，”

他顿了顿，

江烬：“谈恋爱，都要来这种地方。”

林栀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

林栀：：谈……谈恋爱？！谁要跟你谈恋爱啊！（虽然心跳快得不行……）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江烬走进了电玩城。震耳欲聋的音乐，眼花缭乱的游戏机，欢呼雀跃的人群……这一切都和她平时安静的世界格格不入。

江烬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去换了一大筐游戏币。然后，他带着她，几乎玩遍了所有项目。

射击游戏，他轻松打出最高分，然后把她拉到机器前，手把手（隔着衣服）教她瞄准，在她耳边低声指导，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朵痒痒的，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赛车游戏，他故意放水，让她险胜，看着她因为赢了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他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地笑了。

跳舞机……这个林栀死活不肯上去，江烬也没勉强，就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他还给她赢了一个巨大的、丑萌丑萌的兔子玩偶。

林栀抱着那个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埋住的兔子，闻着上面淡淡的、属于电玩城的气味，看着走在她前面、偶尔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的江烬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踏实的感觉，悄悄包裹了她。

没有系统，没有任务，没有奖金。

只有他，和……似乎有点开心的她。

林栀：：原来……正常地和喜欢的人（？！）约会……是这样的感觉吗？

就在她抱着兔子，看着江烬在抓娃娃机前专注的侧脸，心头被一种柔软情绪填满时——

系统：【滋……】

系统：【系统……重启中……】

系统：【检测到外部环境……情感能量……异常充足……】

系统：【分析宿主状态……】

系统：【……新规则……生成中……】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如同幻觉般，在她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林栀猛地一惊，抱紧了怀里的兔子。

林栀：：刚……刚才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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