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双影赴荒程

望舒的剑匣里积了三尺魔尘，靴底沾着九域风霜。他于尸山血海中劈开生路，救下被魔焰吞噬的村落时，村民却攥着锄头后退，孩童躲在母亲身后哭喊“妖怪”——他周身因常年斩杀魔物而萦绕的煞气，成了世人眼中的“妖异”。

他曾在寒江之上救下坠船的商旅，对方却在看清他眼底未散的戾气后，偷偷在他干粮里下了驱邪的符水；他平定雾泽中的魔潮，城主设宴谢恩，席上却暗布伏兵，说他“与魔为伍，终成大患”。望舒剑挑伏兵时未曾伤人性命，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满城的唾骂。

他依旧循着仇家留下的蛛丝马迹前行，路过被魔物侵扰的城镇，依旧会拔剑。只是后来不再停留，救了人便转身踏入暮色，任凭背后的议论如针般扎来。某次雨夜，他在破庙中为重伤的少女疗伤，少女醒来时，望着他布满伤疤的手和肩头未褪的魔血印记，没有躲闪，只是递过一块温热的麦饼：“先生救了我，你不是怪物。”

望舒指尖微顿，麦饼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他收下这份唯一的信任，次日拂晓便再次上路——仇家还在暗处，世间仍有魔患，纵使天下皆视他为异类，这柄剑，也终究要护着那些值得守护的微光，直到斩断所有仇恨的根源。

　15岁时，我在森林里刚斩退一窝盘踞在黑松林的影魔，肩头被魔爪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煞气未散的眼眸里凝着冷霜。他靠在老槐树下包扎伤口时，一阵轻捷的脚步声从灌木丛后传来，抬眼便撞见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黑发如墨，额前碎发沾着草叶，身上的粗布短打满是划痕，却背着个比他还高的竹篓，里面装着草药和几只野兔。他看见望舒满身血污与煞气，非但没像旁人那般躲闪，反而眼睛一亮，几步跑到近前，从竹篓里翻出一卷草药：“你受伤了，这是止血的石上柏，我试过，很管用。”

望舒握着剑柄的手微紧，没接。少年却不管他的疏离，自顾自蹲下身，指了指他肩头的伤口：“影魔的爪子有腐气，不尽快处理会烂肉的。我叫玄夜，住在林外的村子里，这片林子的魔物，我比你熟。”他说话时眼神澄澈，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莽撞与真诚。

望舒沉默着松开了手。玄夜立刻手脚麻利地帮他清理伤口、敷上草药，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我爹娘都被魔物杀了，”玄夜一边缠绷带，一边轻声说，“村里人说我命硬，克死了爹娘，也把我当怪物。”他抬头冲望舒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没关系，我能自己打猎、采药，还能避开魔物——你也不是怪物，对吧？只有真的怪物，才不会受伤保护别人。”

望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望着少年眼底与年龄不符的坚韧，又低头看了看肩头被细心包扎好的伤口，许久才低声开口：“望舒。”

“望舒？”玄夜重复了一遍，笑得更灿烂了，“好名字！你要往林深处去吗？那里有只千年树魔，我知道它的弱点，我带你去！”

望舒望着少年雀跃的背影，握着剑柄的手指缓缓松开。黑松林的风穿过枝叶，吹散了些许煞气，他起身跟上玄夜的脚步——这是除了那个雨夜的少女外，第一个主动靠近他、不视他为异类的人，或许，这段寻仇之路，不必再独自踽踽独行。

　　作者有话说：所有人给我记住了这个玄夜！他是后期的主要人物！记住了给我扣个6599！

　　别枝惊鹊寒烟起，从此相逢是梦魂。我们，下期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