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无归期.

房间是密闭的,没有门窗,只有头顶一盏暖黄的灯,把洛衍和孙梓琳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冰冷的地板上,却碰不到彼此。

洛衍是先醒的,指尖触到的墙壁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温润,耳边很快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孙梓琳蜷缩在角落,额前的碎发沾着薄汗,眼神懵懂又茫然,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里跌进来。“你是谁?”孙梓琳的声音很轻,看向洛衍的目光里,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洛衍喉结动了动,喉间发紧。她认得孙梓琳,却又不敢认。眼前的女孩眉眼鲜活,嘴角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是十七岁的孙梓琳,是她放在心尖上,却最终没能护住的人。而她来自三年后,来自孙梓琳葬礼结束的第三个月,来自无数个抱着冰冷墓碑,悔到心脏抽痛的深夜。

“洛衍。”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刻意压下了翻涌的情绪,“我们得拥抱,才能出去。”

这句话是房间突然浮现在墙面的字迹,清晰又冰冷,像一道无解的命题。

孙梓琳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慢慢朝洛衍走过来。她的步伐很轻,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走到洛衍面前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那我们抱一下不就行了吗?”

洛衍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多想伸手,把眼前的人紧紧拥进怀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揉一揉她的头发,告诉她别怕,有自己在。她甚至能闻到孙梓琳发间淡淡的玫瑰花香,是她从前最爱的味道,是三年来,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拼命回想却渐渐模糊的味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渗不出血,却疼得格外清晰。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从眼尾蔓延到眼底,像被暮色浸透,又像藏着一场压抑了太久的暴雨。她死死握紧了手,指节泛白,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抬起,没有往前半步。

孙梓琳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她能感觉到洛衍身上的低气压,能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能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可洛衍就是不动,像一尊被定格的雕塑,明明眼底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却偏偏不肯伸出手。

一点点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委屈,又掺进了几分茫然的遗憾。孙梓琳的肩膀轻轻垮下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洛衍,你为什么不肯抱我啊?”

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拥抱,明明只要抱一下,他们就能出去,明明洛衍看她的眼神,不像讨厌她,可为什么,洛衍就是不肯动?

洛衍听到这句话,心脏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怎么敢说,她不是不肯,是不能,是不敢。

在她的那条时间线上,十七岁的孙梓琳,永远停在了那个盛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把她的女孩从身边夺走,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身体,和她余生无数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她无数次在梦里,想要拥抱那个鲜活的孙梓琳,想要告诉她,对不起,没能护住她,可每次伸手,都只能抱住一片虚无,从梦里惊醒时,只有满脸的泪水,和空荡荡的怀抱。

现在,孙梓琳就站在她面前,鲜活的,温热的,触手可及的,可她还是不敢抱。

她怕这一抱,只是一场更真实的梦,梦醒之后,还是只有冰冷的墓碑,和无尽的悔恨;她怕这一抱,会打破某种时空的平衡,怕眼前的女孩,会像她那条时间线上一样,走向同样的结局;她更怕,自己一旦抱住,就再也舍不得松开,就再也无法接受,终究要失去她的事实。

她想拥抱,想的都要死掉了,想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想到眼底的泪水快要忍不住滑落,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寸都挪不动,一只手都抬不起来。

暖黄的灯光依旧温柔,却照不进洛衍眼底的荒芜,照不散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隔阂。孙梓琳站在原地,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遗憾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不明白洛衍的固执,不明白那份深埋在沉默里的痛苦。

而洛衍,依旧死死握紧着手,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喉咙里堵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疼。她看着眼前鲜活的孙梓琳,看着她眼底的委屈和遗憾,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对不起,却始终没有动。

她宁愿被困在这个没有门窗的房间里,宁愿一辈子看着眼前的人,承受着这份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痛苦,也不敢伸出手——因为她知道,一旦拥抱,就意味着要再次面对失去的恐惧,而她,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孙梓琳压抑的小声啜泣,和洛衍压抑在喉咙里的,破碎的呜咽。墙壁上的字迹依旧清晰,“拥抱才能出去”,可对于洛衍来说,这不是救赎,而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她抱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恨,站在爱人面前,想拥抱到死掉,也终究,没能动一下。

原来最残忍的不是时空相隔,是我站在你面前,明明念到极致、痛到极致,却连一个拥抱,都不敢给予,直到执念生根,直到思念蚀骨。

这个要拥抱才能出去的房间,困住了两个时空的人,也困住了一场,连触碰都成奢望的思念。

洛衍x孙梓琳

时空错位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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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渊:来了来了,短篇来了

孤渊: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个短篇写成洛琳专属?

孤渊:毕竟我是个实打实磕洛琳的😏

孤渊:下篇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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