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神坛下，我成了第一
十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摊开的习题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悦正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发出沙沙的声响。
“成绩贴出来了！”不知谁在走廊喊了一声，教室里顿时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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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放下笔，整理了一下校服裙摆，不紧不慢地走向公告栏。这是她高中三年来的习惯——永远不在第一时间挤进人群，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从容。
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李悦的目光习惯性地从最顶端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却在看到第一个名字时愣住了。
年级第一：李悦
总分：718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快速向下搜寻那个熟悉的名字。
年级第五：顾言
总分：692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顾言居然不是第一？”
“听说他最近总和林妙妙在一起...”
“学神也逃不过美人关啊。”
李悦抬起头，正好看见走廊尽头的那对身影。顾言靠在窗边，阳光为他清瘦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林妙妙拽着他的衣袖，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言哥哥，你看我都进步了十名呢！”林妙妙的声音甜得发腻，举着奶茶要喂他。
李悦看见顾言那双永远清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了宠溺的笑意。他低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在全班的起哄声中，轻轻揉了揉林妙妙的头发。
多么温馨的画面。
如果李悦没有在上周去办公室送作业时，听见林妙妙在楼梯间打电话的话。
“放心吧妈，顾言现在已经完全被我拿捏了...下次月考我保证让他跌出前三...等他拿不到奖学金，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李悦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成绩单上轻轻划过。718分，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超过顾言。
班主任匆匆赶来，看着成绩单痛心疾首：“顾言，你要注意影响！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林妙妙立即红了眼眶，拽着顾言的衣袖小声抽泣：“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总缠着顾言讲题...”
顾言把她护在身后，声音依然平静：“与她无关，是我自愿的。”
多感人啊。李悦在心里冷笑。
放学后，李悦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刷题的顾言。他面前摊着五三，笔尖却久久没有落下。
“恭喜。”他在李悦走近时开口，头也没抬。
李悦在他对面坐下：“我以为你会更在意这个第一。”
顾言终于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李悦，我们认识三年了，你每次考第二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
“什么表情？”
“像在酝酿什么。”顾言合上习题册，“现在你如愿了。”
李悦轻轻笑了：“顾言，你知不知道林妙妙每次问你的数学题，都是初中水平？”
“她基础差。”
“那她为什么总在你复习关键时候生病？为什么总在你参加竞赛前闹情绪？”
顾言抱起书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李悦，不要因为你是第二名就...”
“就嫉妒？”李悦笑出声，“顾言，你知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
顾言转身离开的背影顿了顿，但没有停留。
李悦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勾起嘴角。不急，猎物总要慢慢入网。
她拿出手机，给通讯录里备注为“林阿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计划很顺利，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完美陷阱
深秋的校园，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李悦抱着书本穿过操场，远远看见林妙妙正在篮球场边给顾言递水。
“李悦！”林妙妙小跑着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你能不能教我做饼干啊？顾言下周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
李悦微笑：“当然可以。顾言最喜欢女生扎高马尾，你做饼干的时候记得把头发扎起来。”
第二天，林妙妙果然扎起了高马尾，在课间“刻苦”钻研最简单的集合题。李悦“无意中”路过，俯身指点：
“这道题要画韦恩图，像这样...”她在草稿纸上轻轻勾勒，“顾言说女生认真做题的样子最迷人。”
林妙妙眼睛一亮，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李悦回到座位，同桌周雨薇凑过来：“你真要帮林妙妙追顾言？”
“助人为乐嘛。”李悦翻开习题册，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
周雨薇压低声音：“我听说林妙妙她妈最近在打探顾言家的情况，好像对他家的老房子很感兴趣。”
李悦笔尖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林妙妙她妈来学校找班主任，我正好在办公室听见的。”周雨薇撇撇嘴，“她家不是搞拆迁的吗，估计是看上顾言家那片地了。”
李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顾言家住在老城区，那片最近正在规划拆迁。如果他家因为经济困难被迫签字，林妙妙家就能从中大赚一笔。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放学后，李悦特意绕到教师办公室。门虚掩着，她听见班主任在和数学老师谈话：
“顾言这孩子太让人担心了...他妈妈昨天又住院了，医药费还是学校垫付的...”
李悦轻轻退后，转身离开。路过图书馆时，她看见顾言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面前摊着竞赛习题，手指无意识地在纸上划着。那一刻，李悦几乎要心软。
几乎。
周末，李悦如约来到林妙妙家。宽敞的别墅里，林母热情地招待她：
“妙妙总提起你，说你是年级第一呢。”
李悦微笑：“阿姨过奖了，顾言才是真正的学神。”
林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孩子是聪明，就是家境差了点。听说他妈妈病了很久？”
“我不太清楚。”李悦低头搅拌奶茶，“不过顾言很需要竞赛奖金。”
在厨房教林妙妙做饼干时，李悦状似无意地说：“顾言最喜欢抹茶味，他说这个味道很特别。”
林妙妙忙不迭地往面团里加抹茶粉。
“他下周要参加数学竞赛的集训，你要是去给他加油，他一定很感动。”
林妙妙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李悦报出时间，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那是集训最关键的一天，顾言本来要完成一套重要的模拟题。
崩塌进行时
第三次月考，顾言跌出前十。
班会课上，班主任把顾言叫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言沉默地站着，校服衬衫的领口有些磨损。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不解，也有幸灾乐祸。
“学校的三好学生名额，是要看成绩的。”班主任痛心疾首，“还有竞赛资格，你都不要了吗？”
林妙妙在座位上小声啜泣：“都是我的错...”
顾言依然站得笔直：“老师，我会调整状态。”
李悦坐在第一排，能清楚地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下课後，顾言被叫到办公室。李悦借口问问题跟了过去，在门外听见教导主任的声音：
“顾言，你是我们学校的希望，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老师，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妈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医药费...”
李悦轻轻退开。路过篮球场时，她看见林妙妙正在和几个女生说笑，脸上哪有半点泪痕。
“顾言现在可听我的话了，”林妙妙得意地晃着手机，“让他给我讲题就到几点都行。”
一个女生羡慕地说：“真好，学神都为你堕入凡尘了。”
“那当然，等我妈把他家那块地搞定...”
李悦悄无声息地离开，拿出手机：“林阿姨，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天，林妙妙果然“生病”了。她在课间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
“言哥哥，我头好痛...”
顾言放下笔，伸手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不知道...你能送我去医务室吗？”
顾言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竞赛习题。那是后天就要交的作业，关系到他能否保住竞赛资格。
“我扶你去。”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
李悦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轻轻翻开顾言的习题本。最后一道大题只解了一半，思路清晰，可惜永远也写不完了。
放学后，李悦故意绕到学校后门的小巷。果然，林妙妙正在那里打电话，声音充满不耐烦：
“妈，你放心，他后天肯定去不了竞赛...对，我装病...那块地迟早是我们的...”
李悦悄悄按下录音键。
收网时刻
竞赛前一周，顾言父亲工地出事，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腿骨折了。
消息传到学校时，顾言正在给林妙妙讲题。他接到电话后，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了？”林妙妙关切地问。
“我爸出事了，在医院。”顾言抓起书包，“我得马上过去。”
李悦看着顾言匆忙离开的背影，给林母发了条短信：“机会来了。”
第二天，顾言没来上学。班主任在班会上宣布要为他募捐，同学们纷纷解囊。李悦捐了五百，是全班最多的。
“顾言需要的不只是这点钱。”下课后，李悦对周雨薇说，“竞赛奖金才是关键。”
周雨薇叹气：“可他爸爸住院，他哪有心思准备竞赛？”
这正是李悦要的效果。
放学后，她去了顾言爸爸住的医院。在走廊里，她听见顾言在打电话：
“妈，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竞赛奖金有五万，够了...”
声音里的疲惫让李悦的心揪了一下。但她很快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
那时她刚转学过来，因为一口方言被全班嘲笑。是顾言，用那种清冷的语气说：“口音不代表什么，李悦的数学思维很好。”
那是她黑暗时光里唯一的光。可当她鼓起勇气想要靠近时，却发现顾言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疏离。他站在神坛上，俯视众生，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拉下来吧。
竞赛前一天，林妙妙果然又“生病”了。她在晚自习时给顾言打电话，哭得梨花带雨：
“言哥哥，我在医院打点滴...好难受...”
顾言握着电话，眉头紧锁：“哪家医院？我来陪你。”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竞赛...”声音里的哭腔恰到好处。
李悦跟着顾言来到医院，拍下林妙妙完好无损地走出医院大门，上了她妈妈的车。
“宝贝，明天再拖住他一天，奖金就是我们的了！”林母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李悦把照片和录音发给顾言。
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她体贴地递上纸巾：“很难过吧？被当成踏脚石的感觉。”
顾言抬起头，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你早就知道？”
“比你想象的要早。”李悦轻声说，“现在，你还要去陪她吗？”
各自结局
顾言还是去参加了竞赛，但发挥失常，只拿了二等奖。奖金不够支付他父亲的医药费。
李悦动用关系，联系了一家慈善基金会，“恰好”资助了顾言父亲的手术费。当然，这一切都是匿名进行的。
林妙妙的真面目被揭穿，在全校唾弃中转学离开。临走前，她找到李悦：
“你赢了。”
李悦微笑：“我从来不是在和你争。”
高考时，李悦稳定发挥，考上顶尖名校。顾言去了普通一本。
毕业聚会上，大家玩起真心话。有人问顾言：
“后悔吗？”
他沉默很久：“不后悔，至少曾经快乐过。”
多深情啊。李悦微笑着抿了口果汁——当然要深情，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特意安排的这个环节？
聚会结束后，顾言在门口等她：
“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吧？”
李悦没有否认：“重要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悦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她躲在厕所隔间里哭泣，听见顾言从门外经过，对另一个男生说：
“李悦？就是那个说话有口音的转学生？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
就为了这句话，她用了三年时间，终于让他记住了她的特别。
“顾言，你知道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感觉吗？”她轻声问，“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一直在发光。”
顾言愣住了。
李悦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夜色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了。
十年后同学会。
李悦带着MIT博士的头衔回国，身边是志同道合的伴侣。他们在学术会议上相识，彼此欣赏，互相成就。
顾言独自前来，听说他至今未婚，在一所普通中学当老师。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坐在角落安静地喝酒。
有人提起林妙妙——她嫁了个富二代，现在每天在社交平台晒包，最近在打离婚官司，为了分财产闹得很难看。
“其实...”顾言突然开口，目光投向李悦，“当年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吧？”
满座皆惊。
李悦微笑举杯：“重要吗？”
重要的是，当年那个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第二名，终于站在了属于自己的顶峰。
聚会结束后，顾言在停车场等她：
“我后来查过了，资助我爸爸的基金会，是你家成立的。”
李悦挑眉：“所以？”
“所以你不是纯粹地想害我。”顾言看着她，“你只是想证明什么。”
李悦拉开车门：“顾言，我们都不再是高中生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顾言的身影越来越小。李悦轻轻吐出一口气。
副驾上的男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想起一些往事。”李悦微笑举杯：“重要吗？”
重要的是，当年那个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第二名，终于站在了属于自己的顶峰。
聚会结束后，顾言在停车场等她：
“我后来查过了，资助我爸爸的基金会，是你家成立的。”
李悦挑眉：“所以？”
“所以你不是纯粹地想害我。”顾言看着她，“你只是想证明什么。”
李悦拉开车门：“顾言，我们都不再是高中生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顾言的身影越来越小。李悦轻轻吐出一口气。
副驾上的男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想起一些往事。”李悦微笑，“都过去了。”
窗外阳光正好，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的午后。
只是这一次，神坛上站着的，是她。
而她终于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把别人拉下来，而是让自己站得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