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梦境沉沦【奥特传奇篇16】
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温热又粘稠的深海里，幸念夏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尽是模糊的嗡鸣，分不清是现实残留的声响，还是梦境里滋生的幻听。他想挣扎，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了四肢，只能任由意识被一股柔和又强势的力量牵引着，一点点坠入更深的幻境之中。
恍惚间，嗡鸣声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轻音乐，轻柔的旋律裹着甜腻的奶油香气，一点点钻进鼻腔，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眼前的黑暗褪去，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亮了摆满气球的客厅——米白色的沙发上铺着卡通图案的靠垫，茶几上放着一个双层草莓蛋糕，奶油堆得蓬松，上面插着十根燃烧的蜡烛，火焰跳动着，映得周围的气球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晕。
“念夏，愣着干什么？该许愿望吹蜡烛啦。”
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幸念夏猛地转头，就看见萧初夏站在茶几旁，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黑色马尾辫松松地挽在脑后，嘴角挂着笑意，眼里满是宠溺。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指尖轻轻搭在礼盒绳上，等着他吹完蜡烛拆礼物。
是穿越前的那天，他的十八岁生日。
幸念夏僵在原地，喉咙发紧，眼眶瞬间就红了。自从被初夏姐姐捡回家 以来，他无数次在夜里想起初夏姐姐，想起初夏姐姐做的饭菜，想起初夏姐姐陪他看漫画的时光，更想起初夏姐姐为了保护他，倒在那个漆黑男人手下的模样。那些画面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伤疤，每次触碰都会疼得他喘不过气，可此刻，初夏姐姐就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笑着叫他“念夏”，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温暖得让他不敢相信。
“初夏姐姐……”他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抬手想去碰萧初夏的衣角，却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幻梦，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萧初夏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伸手擦掉他脸上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真实又温暖，“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想要的礼物姐姐没准备好？”她晃了晃手里的礼盒，“先吹蜡烛许愿望，拆开看看，说不定就是你喜欢的。”
幸念夏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走到蛋糕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他没有许别的愿望，只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希望初夏姐姐平安，希望那个漆黑男人不要出现，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默念完，他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火焰熄灭的瞬间，客厅里响起萧初夏温柔的掌声，“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她拿起刀，切了一块最大的蛋糕递给幸念夏，上面堆满了他爱吃的草莓，“快吃吧，吃完姐姐带你出去，去你想去的游乐场，再买你最爱的漫画书，好好庆祝你的生日。”
幸念夏接过蛋糕，小口吃着，奶油的甜腻在嘴里化开，可他却尝不出太多滋味，心里满是忐忑。他知道，按照记忆里的轨迹，吃完蛋糕，姐姐带他出门的时候，那个漆黑男人就会出现，而这一次，他依旧无力改变什么。
他一边吃，一边紧紧盯着萧初夏，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萧初夏被他看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一直看着我？蛋糕不好吃吗？”
“好吃。”幸念夏连忙点头，加快了吃蛋糕的速度，心里却在疯狂祈祷：慢一点，再慢一点，只要不出去，就不会遇到那个男人，初夏姐姐就不会有事。
可时间不会因为他的祈祷而停下，没过多久，他就吃完了蛋糕，萧初夏收拾好餐桌，拿起外套，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吧，念夏，咱们出发去游乐场。”
她的手很暖，握着他的手很踏实，可幸念夏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他浑身发抖。他想挣脱初夏姐姐的手，想告诉她不要出去，想把即将发生的悲剧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姐姐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会以为他在闹脾气，而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萧初夏牵着他走出别墅大门，初夏的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在身上很舒服，可幸念夏却觉得浑身冰冷。他紧紧攥着姐姐的手，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就在两人走到别墅门口的小路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阴沉，狂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浓烈的恶意扑面而来。
“谁？”萧初夏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将幸念夏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四周，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幸念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知道，那个漆黑男人来了。
果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落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散发着寒光的眼睛，透着刺骨的杀意。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黑气里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终于找到你了。”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用砂纸摩擦过木头，“把他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他的目光落在幸念夏身上，带着贪婪和恶意。
“你想干什么？离我弟弟远点！”萧初夏将幸念夏护得更紧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被男人抬手一挥，手机瞬间被黑气包裹，“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碎片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彻底打破了最后的平静。男人一步步逼近，黑气越来越浓，杀意也越来越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抬手，一道黑色的能量球凝聚在掌心，朝着萧初夏和幸念夏射了过来。萧初夏反应极快，立刻抱着幸念夏往旁边躲闪，能量球落在地上，炸开一个大坑，泥土飞溅。
“初夏姐姐，快跑！”幸念夏哭着喊道，他想推开姐姐，让姐姐自己逃走，可萧初夏却死死抱着他，不肯放手。
“念夏，别怕，姐姐会保护你。”萧初夏咬着牙，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可她不能让弟弟受到伤害。她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可以反抗的东西，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再次凝聚能量球，朝着他们射来。
这一次，萧初夏没有躲闪，而是将幸念夏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能量球。
“噗嗤——”
能量球击中萧初夏后背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浅色的连衣裙，也溅到了幸念夏的脸上。温热的血液带着铁锈味，刺激着幸念夏的神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姐姐的身体在颤抖，抱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小。
“初夏姐姐！初夏姐姐！”幸念夏疯狂地喊着，眼泪混合着鲜血滑落，他伸手想去扶初夏姐姐，却只能摸到满手的鲜血。
萧初夏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幸念夏，嘴角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念夏，要……好好活下去……”说完，她的手垂了下去，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初夏姐姐！！！”
幸念夏抱着萧初夏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嘶哑，几乎要撕裂喉咙。他看着不远处那个漆黑男人冷漠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想冲上去杀了那个男人，为初夏姐姐报仇，可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连靠近那个男人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他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初夏姐姐的身体，指尖却穿过了初夏姐姐的肩膀，什么都碰不到——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被困在这个重复的梦境里，只能一次次看着初夏姐姐死去，却无法改变任何结局。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眼泪不停往下流，心里的愤怒和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没用？为什么他保护不了初夏姐姐？为什么他只能看着悲剧一次次重演？
就在他陷入无尽绝望，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极其相似，却带着一丝阴冷和蛊惑，像是来自深渊的低语：“想报仇吗？想保护你初夏姐姐吗？想拥有杀死那个男人的力量吗？”
幸念夏猛地一愣，停止了哭泣，警惕地看向四周，“谁？谁在说话？”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道声音继续说道，语气里的蛊惑越来越浓，“你心里充满了仇恨，充满了不甘，这些都是力量的源泉。只要你甘愿成为黑暗的傀儡，交出你的灵魂，我就能给你无穷的力量，让你可以触摸这个梦境，让你可以杀死那个男人，为你姐姐报仇。”
黑暗的傀儡？交出灵魂？
幸念夏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他不知道成为黑暗傀儡会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交出灵魂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一想到初夏姐姐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一想到那个漆黑男人冷漠的眼神，一想到自己一次次的无力和绝望，他心里的仇恨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报仇，他一定要报仇！只要能为初夏姐姐报仇，只要能杀死那个男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我愿意。”幸念夏咬着牙，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我甘愿成为黑暗的傀儡，我交出我的灵魂，我要力量，我要报仇！”
“很好。”那道声音满意地笑了起来，“从现在起，你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力量已经属于你了。”
话音落下，一股冰冷的黑暗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幸念夏的身体里。他只觉得浑身一震，原本无力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而他的视线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模糊的梦境变得无比清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的触感，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那个正准备离开的漆黑男人。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里的黑暗力量在疯狂涌动，眼底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的力量，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触摸到这个梦境了，终于可以报仇了！
漆黑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幸念夏，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你？”
幸念夏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漆黑男人面前。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漆黑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幸念夏一把抓住了脖子。
“咔嚓——”
幸念夏用力一拧，漆黑男人的脖子瞬间被拧断，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黑色的血液从他的脖子里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而他周身的黑气也随着他的死亡渐渐消散。
杀死漆黑男人的瞬间，幸念夏心里的仇恨得到了一丝宣泄，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快乐，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身体里的黑暗力量还在不断涌动，让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空洞。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害怕，反而觉得很满足，很兴奋。
“初夏姐姐，我为你报仇了。”幸念夏喃喃自语，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眼底的猩红越来越浓，“谁要是伤害你，我就杀了谁，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在什么地方。”
他站在原地，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彻底沉沦在了黑暗之中。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沉浸在复仇的快感，被黑暗力量吞噬的时候，遗迹之外，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