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造势

他现在羽翼未丰，任何行差踏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强烈的恐惧压过了那瞬间的心动。

洛伦的脸上迅速褪去了因为幻想而产生的微红，转而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后退半步，像是被这骇人的提议吓到了，声音带着颤抖：

“陛下！这……这怎么可以！

兄长他……他对我很好，教导我，保护我。

我……我从未有过如此僭越的念头！请陛下千万不要……”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并且对兄长充满感激的弟弟。

国王静静地看着他表演，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刚才那一瞬间真实的心动。

良久，国王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满意。

“你不必惊慌。朕只是告诉你一种可能性。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但稳定，同样重要。”

这话软中带硬，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告诉他，他的血脉是资本，但若因此引发动荡，后果难料。

“是……是，陛下。我明白了。”

洛伦依旧低着头，声音微弱。

“好了，”国王的语气恢复如常。

“从明日起，你随朕一同上早朝，听听群臣议事，多了解些国政。”

洛伦心中一惊，这是要开始正式将他推向前台了？

“当然，”国王补充道，给了他一个台阶。

“若你觉得不适应，或是不感兴趣，随时可以告诉朕，朕不会勉强。”

这看似宽容的话，实则也是一种试探，试探他的心性和志向。

“谢陛下恩典。”洛伦恭敬地回答，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他已经推脱太多次，再推脱怕国王要赶鸭子上架了。

“退下吧。”国王挥了挥手。

洛伦躬身行礼，退出了书房。

直到厚重的木门再次隔绝了内外，他才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后背竟已惊出了一层薄汗。

那明明是他的亲生父亲来着，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点亲情的温暖，只感到那么恐惧。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却看见艾利克就站在不远处的廊柱旁，似乎正在等他。

艾利克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一直等在附近？

洛伦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刚才在国王书房里，那个关于“忠诚禁制”的提议和那一刻疯狂的心动，再次掠过脑海。

看着眼前这个给予他压迫也给予他庇护的兄长。

一种混合着恐惧、报复欲以及刚刚从国王那里得到一丝隐秘“支持”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艾利克向他走了过来，声音一如往常。

“陛下找你，说了什么？”

若是以前，洛伦或许会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甚至带着点讨好地如实相告。

但此刻，或许是国王的话给了他一丝底气，或许是那股被压抑的、想要反抗的冲动在作祟。

他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带着些许傲娇、甚至可以说是挑衅的眼神回视着艾利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想知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艾利克耳中。

洛伦指指身后关紧的大门：“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国王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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