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饵

艾利克并未动用皇子的身份或宫廷的力量。

在他目前身份微妙、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时刻，亲自出手处理几个边境恶霸，过于引人注目，也过于“大材小用”。

他选择了更隐蔽，也更符合他性格的方式。

几天后，一个衣着普通、气质却有些冷峻的银发男子出现在了哈默尔小镇。

他并未直接去找那伙恶霸，而是先在酒馆、集市这些人流混杂的地方逗留。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饮酒，偶尔与酒保或看起来消息灵通的商人搭话，话题围绕着当地谁说话最管用，谁手下有些“能干”的人。

他出手阔绰，付钱时露出的钱袋颇为饱满，但言语间又带着一种对本地势力的轻蔑，这很快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信息像蛛网般汇集。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一个名叫巴顿的男人，是那伙恶霸的头目，以好勇斗狠和贪婪著称。

艾利克没有等待。

在一个傍晚，巴顿和他几个核心手下刚从一家赌场出来，收获颇丰，正大声说笑着要去酒馆庆祝时，艾利克挡在了他们面前。

巴顿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银发男人。

对方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衣袍，但看起来布料很不错，似乎有点价值，总体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有事？”

巴顿粗声粗气地问，他身后的手下也收敛了笑容，隐隐围了上来。

艾利克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巴顿脸上。

“听说你们是这里最能干的一群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街头的嘈杂。

巴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但更多的是警惕：“是又怎么样？”

旁边一个瘦高个手下立刻谄媚地接话：“老大，看来您的威名远扬啊！连外乡人都听说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吹捧着巴顿的厉害。

“有个机会，”

艾利克语气平淡。

“王宫侍卫队近期会补充一批新人。不需要贵族出身，只看重身手和胆识。通过考核，就能进入王宫，享受皇家俸禄，见识真正的权势。”

这话一出，巴顿和他手下都愣住了。

王宫？

那是他们这种边境混混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知道王宫的事？”

巴顿的一个手下怀疑地问道，眼神充满不信任。

艾利克神色不变：“我在宫里当值。”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带着点回忆。

“几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能在这一亩三分地称王称霸就不错了。后来才知道，外面的天地更大。”

他没有多说自己的“经历”，但这种含糊其辞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他说话时，手指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袖口，那双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确实不像干粗活的人。

巴顿眼神闪烁，贪婪和野心开始在他眼中滋生。

王宫侍卫！

那意味着权力、地位、财富，远非在这破烂小镇收保护费可比。

他看着艾利克那张没什么风吹日晒痕迹的脸，心里信了七八分。

这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说不定真在宫里有什么门路。

“需要什么条件？”

巴顿沉声问，语气缓和了不少。

“第一，身手要好，需要通过严格的考核。第二，”

艾利克看向他们鼓囊囊的钱袋。

“初期需要一笔钱打点。宫里的规矩，新人总要表示表示，才能得到更好的职位和关照。”

“打点？需要多少？”巴顿追问。

“越多越好。关系到你们进去后的前途。”

艾利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机会只有一次，选拔很隐秘，错过就不会再有。”

他没有极力劝说，反而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姿态。

这种态度，加上他透露出的关于王宫信息的“真实性”——一些简单的、外人不易知晓但又能被核实的细节。

侍卫轮值的大致时间、宫内某些区域的称呼，以及他那副显然没过过苦日子的样貌，逐渐打消了巴顿等人的疑虑。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这时，那个瘦高个手下舔着脸对巴顿搓搓手。

“老大，今晚手气不错，要不……先把这些钱分了，大家乐呵乐呵？”

巴顿立刻把钱包捂紧，瞪了他一眼：

“分什么分！这都是老子赢来的！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