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涟: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

“逐火饭店”的招牌在雅努萨波利斯的街角默默悬挂了半年。

这半年里,琪安娜凭借着她那超越时代的厨艺和一点点无伤大雅的“营销技巧”,总算攒下了一笔不算丰厚,但足以让她暂时停下脚步、思考下一步的小小积蓄。

她甚至开始规划着关掉店面,享受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然而,城邦的空气近来却悄然变质。

起初只是些许不易察觉的怪味,像是远方飘来的腐臭与烟尘。

很快,这味道变得浓郁而具体——汗液的酸臭、伤口溃烂的腥气、还有一股沉甸甸的、粘稠得化不开的绝望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条街道上,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雅努萨波利斯城内,这几日平白多出了许多行色匆匆、面带尘土与惊惶的人。

他们像被惊扰的蚁群,最初只是零星几个,如同迷路的鸟儿般茫然闯入。但很快,这股细流就变成了汹涌的浊浪,不断冲击着原本秩序井然的城门和街道。

有一次,昔涟像往常一样,想打开窗户透透气,看看那记忆中的湛蓝色天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地狱般的绘卷。

街道上,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拄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充当拐杖,每挪动一步,那渗血的破烂绷带就在尘土中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触目惊心的脚印。

一个妇人如同石雕般呆立着,双臂死死箍着怀里一个毫无声息的襁褓,眼神空洞地望着虚无,嘴里反复哼唱着一段不成调的、破碎而诡异的摇篮曲。

不远处,圣殿守卫正厉声呵斥着,粗暴地推搡着试图靠近圣殿区域的难民,与难民们压抑的呜咽、孩童受惊后尖利的啼哭声绞缠在一起,形成一种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昔涟纤细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石质窗棂,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欧洛尼斯在上……”她喃喃自语,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安娜,外面……我有点担心……白厄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琪安娜站在她身旁,目光同样投向窗外那片混乱,语气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冷酷的笃定:“放心,有天火圣裁在手,只要他不蠢到去硬撼真正的军队,没什么东西能轻易伤到他。”

窗外,难民的哭嚎、守卫的呵斥、以及某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仿佛来自远方的骚动声浪,正如同黑潮本身袭来的前奏,一波波冲击着“逐火饭店”那看似依旧平静的窗棂。

琪安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木质窗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混乱的街道,像是在评估着局势。

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容置疑:“昔涟,待会儿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我没叫你,不要出来。”

“可是安娜,我……”昔涟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独自躲藏。

“听话!”琪安娜猛地转头,眼神严厉地呵斥住了她,那目光中的决绝让昔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几乎就在昔涟的身影有些不情愿地消失在通往储藏室的楼梯转角的同时,小饭馆那扇并不算厚实的木门,被人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

门板重重地撞在内侧的墙壁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撞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平日里总带着咸鱼般懒散气息的年轻神官——雅各。

然而此刻,他脸上那点散漫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惊恐与仓皇。他身上的素白祭司袍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甚至被撕破了一道显眼的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琪安娜小姐!昔涟小姐!”雅各几乎是连滚爬扑进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尖锐,甚至带上了哭腔,“快!快跑!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他语无伦次地喊着,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外。

不用他再多说,琪安娜冰冷的目光已经越过他,投向了店外。只见一队人,正从街道左侧,以一种缓慢却带着压迫感的速度,向着“逐火饭店”逼近。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异常华贵、金线刺绣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高级祭司袍的老者。

那袍子簇新得没有一丝褶皱,与周围破败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脸上堆着一种假得令人作呕的、仿佛雕刻上去的“和蔼”笑容,手里甚至还慢悠悠地捏着一串昂贵的、散发着奇异浓郁香气的念珠,试图以此驱散周遭的污浊空气。

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衣着光鲜、但眼神闪烁不定、气息虚浮不实的年轻祭司,以及八名穿着统一精良皮甲、腰间挎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眼神锐利中带着毫不掩饰轻蔑的圣殿守卫。

这支队伍的出现,如同污泥中绽开的一朵恶之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啧啧啧,”那华服老祭司在距离“逐火饭店”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浑浊而贪婪的目光扫过店内简单的陈设,最终落在独自站在柜台前的琪安娜身上,声音拿腔拿调,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瞧瞧,多么……有‘生活气息’的小地方啊。难怪我们那位天赋异禀的昔涟祭司,会对此地流连忘返,甚至……乐不思蜀了。”

他向前不紧不慢地踱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如同毒蛇吐信,带着阴冷的恶意。

琪安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闯入的三人,那眼神不像是在面对威胁,反倒像是在柜台后询问几位寻常顾客。

“几位先生,需要点什么?”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方只是来点餐的客人。

“哈哈哈……”一阵略显尖锐的轻笑声从那位华服老祭司口中发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吗?真是天真得可爱。”

“这位老先生,”琪安娜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营业式的礼貌,“此店只供应餐食。如果您需要点其他的‘服务’,或许可以去拐角的那家杂货店问问看,他们货品比较杂。”

老祭司脸上的假笑收敛了些,浑浊的眼睛里透出阴狠的光:“伶牙俐齿!小姑娘,我们要的不是饭菜,是你的命!这,你能给吗?”

“哦~”琪安娜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长音,仿佛恍然大悟,“原来几位是想要我的命啊……”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回忆,“可惜了,以前也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但他们……最终都没有成功。”

“那么,现在就要有人成功了!”老祭司厉声道,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呵呵。”回应他的,只是琪安娜一声极轻的、带着毫不掩饰嘲讽的轻笑。

几个依靠权势和护卫的普通人,想要她【薪炎】的命?这个笑话,确实足够她笑一下了。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锁定在老祭司身上,语气依旧保持着一种奇特的礼貌:“在各位动手之前,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不知老先生可否为我解答?”

老祭司以为她是在求饶或是留下遗言,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这算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吗?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准许了。”

琪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我想问蝼蚁,配直视人类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恐怖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琪安娜为中心猛然爆发开来!

“砰!砰!砰!砰——!”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老祭司、他身后的四名年轻祭司、以及那八名看起来精锐的圣殿守卫,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便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威压下,齐刷刷地双膝一软,狠狠砸在地面上!

膝盖与石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他们整个人都被死死地压趴在地,脸紧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胸腔在极度恐惧中剧烈起伏,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躲在楼梯转角处偷看的昔涟和雅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琪安娜早就发现了他们,刻意控制着威压的范围,没有波及到他们分毫。但即便如此,仅仅是感受到那逸散出来的一丝余波,以及亲眼目睹那十几人瞬间被碾压在地的场景,就足以让昔涟脸色煞白,雅各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下去。

昔涟知道琪安娜不普通,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拥有如此……非人的恐怖力量!

琪安娜缓步走到那群被压得动弹不得的人面前,她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店内清晰可闻,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她停在一个试图挣扎抬头的守卫旁边,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随后,她随意地抬起脚,对着那颗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落下。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混合着骨骼碎裂和某种粘稠液体迸溅的闷响。

那名守卫的脑袋如同被重物砸碎的西瓜般,瞬间变形、塌陷,红的白的溅射开来,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她如同在庭院里信步踩死几只碍眼的虫子,动作随意而高效,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响和一条生命的终结。

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绝对的冷漠。

转眼间,地上已经多了几具形状可怖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店内弥漫。

那名华服老祭司被这毫不留情、视人命如草芥的屠杀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片,散发出骚臭。他瘫在地上,看着琪安娜一步步向他走来,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琪安娜在他面前停下,似乎看出了他眼中强烈的、想要说话的欲望。她心念微动,施加在他头部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一些,准许他临死前再说几句。

压力稍减,求生的本能和极致的恐惧让老祭司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和尊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绝望下的疯狂反扑,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尖叫起来,声音扭曲变形。

“你杀了我,维尔托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死吧!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试图用“黄金裔”的身份来威慑琪安娜。

而此刻,同样被压在人群中、因为位置靠后侥幸还未被“清理”的维尔托本人,在听到老祭司这番愚蠢至极的攀咬和威胁后,心中一片冰凉,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感受着身上那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恐怖压力,看着琪安娜那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淡漠眼神,简直无法理解,那个蠢货是怎么敢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还敢把自己供出来,甚至出言威胁的?

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琪安娜的目光,果然随着老祭司的指控,缓缓移到了试图将头埋得更低的维尔托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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