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小祖宗,祖宗别拔我毛了,嚎!嚎!嗷!秃了,秃了……”狐狸洞外听取哭声一片,祈郁终于收集好了足够的狐狸毛开始扎小娃娃,这狐狸真多,色也全,红的,黄的,黑的,棕的,直毛的,卷毛的,硬毛的,可惜没有蓝的
灰毛狐狸默默盯了一下黄毛狐狸“你确定让我娶她?”黄毛狐狸心虚的移开视线“我不晓得啊~”灰毛狐狸用爪子扶了一下头“人不是你弄来的吗?”黄毛狐狸一本正经的看着灰毛狐狸说“什么我弄来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祈郁三下五除二把娃娃扎好了,大的是何以安,小的是祈郁
何以安提着无名就杀进来了“七璃,我家崽子呢?”灰毛狐狸被吓了一跳,谁家女鬼放出来了,怨气这么重,定睛一看,哦,是何以安啊
等等,六鱼把谁引来了?何以安!七璃灰毛直接炸了,那个之前放火烧山的何以安又他妈来了!“何道长要找什么人啊?”七璃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妈了个逼,六鱼早就该丢尿坑里去清醒一下了,你看清是谁家小孩儿吗?就抢,抢你大坝啊,现在好了,绑了小祖宗引来个老祖宗,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绝了
“小鱼儿”何以安往洞里看去,七璃挡住她的目光,要是让何以安看见里面的囍字,他七璃就活到头喽
六鱼马上溜去扯红条子,那个大大的囍字被他一把扯下来塞进被子里“七璃,让开,别挡道”何以安做出要掐雷决的样子,七璃心里衡量了一下,现在让开活下去的可能性,好耶,是零,那如果不让,太好了,也是零
这是让他在马上死和立马死之间选一个
六鱼啊,六鱼,你想当大哥就直说,没必要这样折磨我“哎~这不是见到你高兴嘛,三十年不见,真是想念啊~”想你大坝,遇到你真遭老罪喽,七璃从狐狸毛里掏出一块碎玉“其实…之前你江师兄让我把这玩意儿给你,我一时忘……”何以安直接拿走,用感知查看,是江师兄的东西没错
太好了,她就知道当年之事他一定留了后手
何以安把玉收到口袋里,推开七璃里往里走“哎?何道长,何道长”七璃跟着往里走“其实,其实……我想当你徒弟!”何以安停下看了七璃一眼,七璃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会是想扒自己一层狐狸皮吧?
师傅说不要传给歹人,七璃不是人,应该可以“改日拜师吧”没想到何以安答应了,七璃认命似的跟着往里走,妈了个巴子的,六鱼你个龟孙子,要害死老子了,不孝子
“老何,你来啦~”祈郁把扎好的娃娃双手递给何以安“可爱吗?”何以安没接,拎起祈郁往外走,七璃松了口气,还好六鱼这孙子手脚快,不然今天就栽了“ 三天后,来道观,拜师”何以安丢下这话就带着祈郁走了
七璃蹦起两米高,完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他只一万多岁的狐拜一个三百多岁的娃娃为师,虽然何以安是很厉害,但这让他以后在华青山怎么混啊
“老大”六鱼刚凑过来,就被七璃一爪子拍飞“滚”六鱼在空中转了三周半落回地面得出七璃生气了的结论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祈郁感觉到何以安生气了,也不知道他生什么气,这个时候洛茛璐又在干啥呢?
被思念的洛茛璐打了个喷嚏,开车的李旧银微微皱眉给她开了暖气“谢谢院长”洛茛璐礼貌的对着李旧银笑了笑,李旧银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等会儿采访,你知道该怎么说”洛茛璐点点头,李旧银没再看她,这孩子刚到院里时,还问李旧银,父母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家
李旧银又不是张材,他直接告诉洛茛璐,你父母死了,你现在没人要了,不会有人来接你了
这孩子倒是让人感到稀奇,没哭也没闹,像是接受了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大哥哥呢?他还会来接我吗?”李旧银暗地里嘲笑张材就是个伪君子,但看到这孩子对那个伪君子的信任,李旧银抿了抿嘴“他或许会来吧”
没必要泯灭一个孩子全部的希望,不是吗,那样做,不绅士,他没想着要把一个孩子逼上绝路,也没必要逼一个孩子上绝路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洛茛璐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证明着她的价值,孤儿院里的普通孩子在一个一个被送走,洛茛璐应该已经发现了,没有一个孩子回院里看过,就算是之前一起许下过承诺的朋友,也没有来过
李旧银答应了她,只要完成了这次采访,宣传这个孤儿院就是一个好地方,让孤儿院的托管所也能发扬光大,那么她就能见到张材和钱逸
洛茛璐跟着李旧下了车,她没有家了,或许这是个机会,她要搞明白父母是怎么死的就要人帮忙,可能会帮她的人,应该只有那位前辈哥哥和大哥哥了
张材找到烛浪武办公室,没敲门,推门而入,烛浪武喝了口茶,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怨气和个寡妇似的张材“怎么了…”
张材把他的茶具从桌子上摔了下去“姓烛的!你干什么了!你告诉老子!你他丫的干嘛了!”张材抓着烛浪武的衣领对他又吼又叫“你冷静点”烛浪武把他的手往外推了推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把老钱怎么了?你把他搞哪里去了!”张材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钱逸不见了,医院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查了监控,找了之前的贾大夫,监控被删减了,贾大夫说,有人把钱逸带走了
能把人带走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的人只有一个,烛浪武
“是他自己要去的,和我没关系”烛浪武把张材推开,张材听到这句话感觉天都塌了,他靠着墙慢慢坐下“为什么不拦着他…烛队,明明你能拦他的!你只要下令不让他去,那他绝对不会去……”
“我…”烛浪武没看张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他也是这么问李队长的,他喜欢喝茶,是因为李远山喜欢喝茶,烛浪武在尽力的去模仿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人,那个在那儿一站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天塌下来都能顶着的高个子
烛浪武放下茶杯,他想道歉,想说对不起,他终究不是李远山,他是烛浪武,那个队里最小的孩子,在这儿就必须是那个把天顶起来的高个子,他不能这样说,因为他是烛队
“张材,你真的了解他吗?”烛浪武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 他觉得有些事情张材有权知道,无论是作为钱逸的朋友还是队友或是同事,都有权知道
张材低着头,看地上的一摊茶水,啧,跟上火的尿一样黄“我当然了解他,我们相处了三年”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当警察吗?”烛浪武蹲下来,和张材平视,他把最后一个茶杯里的茶水也倒在地上
“为什么?”张材盯着烛浪武的眼睛看,烛浪武感觉这小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之前一个案子,田京的,可能你也听说过”
烛浪武把茶杯子放在地上“那户人家是卖爆米花的,有一个大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这家的男主人积极上进,日子虽然贫穷,但还是尽量去供孩子读书……”
烛浪武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应该被人遗忘了的故事“那男主人穷,但没有苦了孩子老婆,他给孩子老婆的房间里都装了电风扇,只有他的房间没装”
烛浪武从张材口袋里抽出根烟点燃,张材看着他,烛浪武接着往下说“父亲节前后几天,他在外读书的大儿子要回家,说是要给父亲过节,他妻子高兴坏了,包了饺子,等儿子回来一起吃,小女儿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几朵野花,说是给哥哥的礼物,一家人就等大儿子回来动筷了,等他儿子回来时,一家人呕吐不止,送医院抢救,小女儿和母亲都没能救过来,磷化食物中毒”
“毒源是男主在玉米上除虫的药物,那本来没毒,但天太热了,磷扩散到了空气里,小女儿不懂什么是父亲节,那天她和母亲在卧室里睡觉前把电风扇挪到了父亲床边,男主人睡在外面加上男主人开着风扇吹,加快了空气流动,才活了下来”烛浪武捏灭了烟头“男主人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妻女后自杀了,只留下了大儿子一个人”
张材有一个猜想,烛浪武点了点头“那个大儿子,就是钱逸,他不知道该恨谁也不知道该怨谁,他成了警察后保护过很多家庭,他跟我说过,他觉得,每次救下来的人都有他家人的影子”
张材沉默了,没了家后,钱逸在生活中拼凑出了家的影子
烛浪武拍了拍张材的肩膀,李远山没有和他解释过为什么要丢下江宋年,但烛浪武可以和张材解释钱逸是为了什么离开
张材在原地靠墙坐了好久“起来吧,这地我三天没拖了”烛浪武把茶杯放在张材手上站了起来,张材没动,烛浪武挑了一下眉“怎么想用衣裳给我拖地?”
张材的手机响了,是李旧银的电话“行了,喝完了就去办事吧”烛浪武抬手赶人,张材扶墙站起来把茶杯放在烛浪武办公桌上
“烛队长,火锅还算数吗?”张材问烛浪武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烛浪武反问他
张材信烛浪武,团圆的火锅会有的,他推门出去
烛浪武看着再次空下来还乱了不少的办公室,抿了一口茶,办公桌上的相框里,五个少年在阳光下,中间那个笑的和阳光一样明媚,后面两个正嫌弃的看着对方,感觉下一秒,两人恨不得各迟到南北两极
看起来年龄最小的那个在准备烧烤,树上还有一个不过躲在树荫里只露出来衣角
烛浪武喝着剩下的那点茶,凉了,不好喝了
都怪张材那小子,扣他顿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