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亡命之徒

“陆铭轩同学,你好。”排头的黑西装微微鞠躬,做出一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院长想见你,务必配合。”

柳凌洲要见我?

我心下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好。能让我换身衣服吗?”

领头者瞥了一眼我身上那件皱巴巴、浸染着大片血污的睡衣,点了点头。

换上一身干净的便服后,我在这群沉默的西装男“护送”下,走向院长办公室。一路寂静,空气压抑得仿佛凝固。

推开院长室的门,果然,陈子煌早已坐在沙发上。柳凌洲院长则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凝重。

我走到子煌身边坐下,故作轻松地开口:“院长,找我们有什么事?”

柳凌洲深邃的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扫过,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惹上了什么人。但我已经看到了——你们在黑市的悬赏,每人一百万,生死勿论。”

我和子煌瞳孔俱是一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两百万?究竟是什么资料,能让对方下如此血本?

“作为学生,尤其是新生,本不该惹是生非。”柳凌洲的语气带着斥责,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保证你们的安全,是目前的第一要务。”

他顿了顿,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天下的赏金猎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高手。单凭你们两人,能撑多久?”

“院长有何高见?”陈子煌翘起二郎腿,语气看似平静,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的内心。

“去找契约工会的会长,诺依曼。眼下,只有她能帮你们。”柳凌洲掐灭烟头,“最近的斗法大会你们不必参加了,先解决自己的麻烦。宿舍的‘垃圾’,我会派人处理。你们现在就出发,工会二十四小时运作。”

“多谢院长。”我和子煌起身,深深鞠躬。

柳凌洲的担忧不无道理。纵使我与子煌身负阴阳双眼,灵力超群,但要面对全世界赏金猎人无休止的追杀,也绝无胜算。寻求庇护,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凭借院长特批的通行许可,我们离开了麟游修院。按照他给的路线,我们一路疾行。然而,行程远非顺利——我们的行踪仿佛被完全暴露,如同现场直播般,精准地引来了猎杀者。

就在契约工会那古朴的建筑遥遥在望时,异变陡生!

四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小巷中窜出,皆是忍者打扮,目标明确——正是我们这两颗价值两百万的项上人头。

“小心,冲我们来的。”子煌低声提醒,话音未落,对方已瞬身至眼前。

面对忍者,我们默契地没有动用灵力。体术对体术,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规则。

这四人身法极快,攻势刁钻狠辣,每一个动作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我挥动从学院带出的制式长剑,一道凌厉的剑光斩向其中一人。

那忍者不闪不避,右手一抖,一枚手里剑竟如子弹般激射而出!

铛——噗!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后,伴随的是长剑碎裂的闷响。我手中一轻,只见精钢长剑竟被一枚小小的手里剑生生击断!

我心中大骇,急速后撤。论灵力我自然不惧,但对方的体术和暗器手法已臻化境,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趁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我欺身而上,灵力暗蕴于拳,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另一名忍者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另一边,陈子煌手持匕首,身法如游龙,与另外两名忍者缠斗。他的动作简洁而高效,每一次挥击都直指要害。一名忍者试图从侧翼偷袭,却被他一个流畅的转身,反手将匕首精准地刺入其后心。

“接住!”子煌一声低喝,一道寒光自我耳边掠过,精准地没入正与我缠斗的忍者眉心。那人身体一僵,瞬间毙命。

最后一名忍者见状,眼中凶光毕露,瞬步突进至我面前,苦无直刺我心口!我立刻拔出尸体上的飞刀,格挡反击。

锵!锵!锵!

苦无与飞刀在狭窄的巷弄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清脆的撞击声在夜色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我们攻防转换极快,周围的空气因杀意而几乎凝固。

在高速对抗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一丝迟滞与恐惧。机会!

我猛然发力,刀势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连续数刀将其逼入绝境。最后一击,刀锋如毒蛇吐信,瞬间划开了他的喉咙。

战斗结束。

我和子煌背靠背喘息着,彼此身上都添了新的伤口,鲜血浸湿了衣襟。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疲惫。

互相搀扶着,我们一瘸一拐地终于走到了契约工会那扇沉重的大门前。

门外,一位穿着白色马甲的光头大汉打量着我们,目光在我们染血的衣衫和伤口上停留片刻,嘴角咧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示意我们跟他进去。工会内部一片繁忙景象,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其中,处理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委托。光头大汉将我们引至一间僻静的休息室。

“在此稍候,会长需要一些时间。”他说完便退了出去。

刚坐下,伤口便传来阵阵刺痛。我一边检查着身上最深的几道口子,一边思索着这些刺客与那份致命资料的关联。

陈子煌则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倒抽一口冷气,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资料我大致看过了……嘿,我们现在真是被牢牢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那资料里究竟是什么,能让对方如此疯狂?”

“晚点告诉你。”子煌疼得龇牙咧嘴,“妈的,这几个家伙下手真黑。”

我轻笑一声,旧事重提:“不然你以为赏金猎人是什么?都像我那么好说话,被你抢了猎物还帮你数钱?”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子煌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这时,门被推开,光头大汉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位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老者。

“二位,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诺依曼会长已在她的休息室等候,包扎完毕,我便带你们过去。”

我们脱下上衣,露出纵横交错的伤口。我背上有一道极深的划伤,皮肉外翻;子煌的胳膊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割伤。

老者熟练地拿出消毒液和缝合工具。当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伤口时,一股火烧般的剧痛瞬间窜遍全身,我死死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然而,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缝合针穿透皮肉的触感清晰无比,每一针拉线都如同酷刑,让我冷汗直流,几乎虚脱。

“忍一忍,很快就好。”老医生声音沙哑地安慰。

我只能点头,将所有力气用在对抗疼痛上。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终于处理完毕。虽然依旧疼痛,但至少不再流血。老医生嘱咐我们注意休养,随后却意味深长地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

“若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强行行动时,可服此药暂压伤势。但切记,此乃透支之法,不可依赖。”

我们心知肚明这“要事”所指,郑重接过药瓶,表达了谢意。

老者刚收拾好药箱,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光头大汉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微笑,恭敬地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二位客人,请随我来。诺依曼会长,正在等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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