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赏金任务

与陈、韩二人分别后，我回到学生公寓。

房间的寂静，反而放大了内心的躁动。陈子煌那句“陆煜的亲弟弟”，和他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一直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如今却被人轻易点破身份。这份不安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麟游修院卧虎藏龙，我这点“摆烂”的把戏，真的能护我周全吗？如果哪天被更麻烦的人物盯上，而我手无寸铁，岂不是任人宰割？

力量本身需要隐藏，但一份不依赖于暴露自身灵力的“外力”，一张真正的底牌，此刻显得无比重要。

夜幕降临，我脱下校服，换上了一件毫不起眼的黑色兜帽风衣。

没错，今晚有要事。对于一个没有家族传承的普通人来说，获取灵器的捷径只有一条——黑市。

黑市游走在灰色地带，官方从不承认其存在。我能知道这里，还是初中时一次误打误撞，偷听到几个混混的谈话才得知的。这里能买到市面上罕见的各种好东西：助人突破的灵晶、功效各异的符咒，当然，也包括高阶工匠打造的灵器。

定制灵器是天价，靠正经门路短时间内绝无可能。但黑市提供了一条“暗道”：悬赏令。完成悬赏，尤其是那些针对害人厉鬼的悬赏，就能获得不菲的奖金。前提是，你得在灵契团赶到之前，搞定目标，并且……应付可能出现的其他“猎人”。

翻出学校围墙，在面馆匆匆解决了晚饭，我便拐进一条阴暗的巷道，拿出手机。屏幕幽光映亮了我的脸，上面罗列着各式悬赏：小鬼、僵尸、冤魂……我的目光掠过这些“小菜”，直接锁定了今日标价最高的目标——【摄青鬼】，赏金五千。

虽然对于定制灵器仍是杯水车薪，但在黑市已算是一笔巨款。

摄青鬼，已超越寻常鬼物范畴。它法力高强，能吸人灵气、夺人阳寿，可化人形，口吐人言，穿墙过壁，甚至敢于在白日现身。绝非普通灵师能对付的角色。

“嗯？最后一次被感知的地点……在市中心商业街？”我眉头微蹙。现在刚过九点，正是商业街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在那里动手，不仅极易误伤平民，暴露实力几乎是必然的。但若等到人流散去，灵契团恐怕早已捷足先登。

“只能见机行事了。”我压低帽檐，融入夜色。

半刻钟后，我抵达了灯火辉煌的商业街。果然人潮汹涌。而在这喧闹之下，我清晰地感知到人群中混杂着好几股参差不齐的灵力，如同大杂烩——看来，同行来了不少。

我戴上口罩，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从指尖悄然释放出一缕蛛丝般细微的灵力。这灵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游蛇，在人群的缝隙间穿梭，精准地探测着每一个灵力源。

片刻，脑海中的“雷达图”已然成型。五个同行。三个在人群中游弋，一个散修在大厦窗边观望，灵力斑驳不稳。最后一位……我只能感知到其存在，却无法定位，甚至有一股浑浊的灵气正试图反向追踪我的灵丝！

我立刻切断了灵丝。

“看来，遇到高手了……”我暗自警惕，

“是和我一样的特殊眼瞳者，还是……”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触感冰凉，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邪气。

我心中窃笑：正愁找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回头，一个化身成成年男子的摄青鬼就站在眼前，它显然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普通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但同时，我能感觉到，另外五道气息也瞬间锁定了我……身边的这个“倒霉蛋”。

得把它引开。

我故意泄出一丝精纯的灵气，如同在饿狼面前晃了晃鲜肉。摄青鬼精神一振，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兄弟，能帮个忙吗？”

“可以啊，需要帮什么？”我配合地露出友善的表情。

“我车好像出问题了，就在那边巷子里，能帮我用手电照一下吗？我看看就好。”它比划着，演技逼真。

“没问题，你带路。”我笑着点头，慢悠悠地跟在它身后，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那几位同行的动向。他们果然开始动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悄然合围。

穿过几条街，我们走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那里还真停着一辆废弃的旧车，这摄青鬼做戏倒是做足了全套。

“到了到了，你帮我照着就行。”它笑着递过来一个手电筒。

我接过手电，上面依附的微弱幻术能量在我掌心如同气泡般一触即溃。这玩意儿若是普通人接了，恐怕立刻就会陷入它编织的修车幻境，在谈笑风生间被吸走阳寿。

“好啊。”我微微一笑，按下开关，光亮起，幻术已破。摄青鬼还浑然不觉，狞笑着蹲下身，作势要检查车底，实则准备向我扑来——

“小鬼！休伤凡人！”

一声暴喝打破了胡同的寂静。那个西装革履的白领男人率先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出，衣袖翻飞间，一张黄色符箓如飞镖般射向摄青鬼！

“弹！”

符纸在触及鬼体的瞬间硬化如铁，砰然巨响中，将摄青鬼狠狠砸飞，其头顶冒起缕缕青烟。

然而，若是五千赏金的目标能被一张符纸轻松解决，那黑市的悬赏也未免太过儿戏。只见摄青鬼扭曲着脖颈，发出“咔咔”的瘆人声响，头上的伤口竟迅速愈合。它狰狞地抬起头，眼中绿光大盛。

“哪来的臭道士？不过也罢，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哈哈哈哈哈！”它的笑声在狭窄的胡同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但它不知道的是，在符纸爆开、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那个瞬间——

我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它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