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霸总豪车后我摆烂了（下）

温雯把最后一份文件放进碎纸机，听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这半年，她这个“月薪三万”的生活助理，把顾晏京的喜好摸得门清——咖啡要八十五度水温，西装只穿意大利某位老师傅的手工定制，甚至比他本人更早预判到他那个难缠表弟下次会从哪里使绊子。

顾晏京似乎早已忘了最初“算账”的初衷，变得越来越依赖她。他会因为她泡的茶温度差了一度而皱眉，却也会在深夜加班时，默许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小憩。

他以为这是驯服。

直到这天下午，温雯将一封辞职信放在他桌上，压在那份她始终未曾签字的婚前协议上。

“顾总，车贷我还清了。”她推过去一张银行卡，“按照银行定期利率计算的，多出来的部分算是利息。”

顾景京盯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他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刻意把“赔偿”定成一个她正常收入绝无可能偿还的天文数字。

“你哪来的钱？”

“这半年，利用业余时间做了点投资。”温雯语气平淡，“运气不错。”

顾晏京猛地站起身，胸膛起伏，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终于碎裂：“温雯！你把我当什么？你的跳板？还是你证明自己能力的工具？”

他绕过桌子逼近她，眼底翻涌着被戏弄的怒火和某种更深的不甘：“留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

温雯没有后退，只是抬眼看他，眼神清亮，没有半分这半年来的顺从麻木。

“顾总，记得我撞您车那天说过的话吗？”她轻轻笑了一下，“工资三千，您看着办。您当时选了‘上车’，后来选了‘结婚’，选了把我调来身边……您一直在替我选。”

她的目光落在那份婚前协议上，带着一丝怜悯。

“但现在，我想自己选。”

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他面前。

“这里面是您母亲上个月私下见我的录音，她希望我拿钱离开。还有您表弟试图收买我监控您行程的聊天记录备份。”她顿了顿，“我拒绝了，但这些东西，或许能帮您在未来清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算是……感谢您这半年付的高额薪水。”

顾晏京僵在原地，看着那个文件袋，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仅悄无声息地攒够了“赎身”的钱，还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冷静地挡开了所有明枪暗箭，甚至为他备好了“回礼”。

她从来不是他笼中惊慌失措的雀鸟，而是蛰伏在侧，清醒看着他自己走入戏中的旁观者。

“为什么？”他声音干涩。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想上那辆车。”温雯拿起自己空荡荡的帆布包，背在肩上，“顾晏京，强迫得来的东西，就算包装得再精美，也不会属于你。”

她拉开门，这次没有任何犹豫。

门外阳光正好，落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远，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顾晏京站在原地，办公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点淡淡的、属于公司标配洗手液的味道。他慢慢坐回椅子，拿起那张银行卡，边缘硌着掌心。

他输掉的，从来不只是那扇车门的赔偿。

窗外，城市的喧嚣依旧，只是从此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