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叶美铃的寝宫内,远方传来的能量轰鸣如同沉闷的雷声,敲打着人的心弦。芙铃异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但很快便沉淀下来,继续用她那清冷而清晰的声音,为叶美铃揭开那段尘封的过往。
“月巫族,曾是以月光与预言之力著称的古老族群。”芙铃的声音带着一种叙述历史的平静,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在我们那个时间线,早在‘虚无’全面爆发前很久,他们便因怀璧其罪,被某些觊觎其力量的势力联合剿灭了。而我……”
她微微停顿,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银白的发丝。
“我并非自然诞生的生命。我是月巫族灭亡后,由某个隐秘组织,利用保存下来的最后族长血脉样本,结合禁忌之术‘复制’出来的活体容器。我的存在意义,仅仅是为了在特定时刻,被‘献祭’以开启某个传说中的月巫秘宝。”
叶美铃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心疼。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灵动的少女,竟然背负着如此残酷的出身。
“我从小在冰冷的实验室长大,所有的教育、所有的培养,都只是为了让我更好地扮演‘钥匙’的角色。他们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命运,我存在的唯一价值。”芙铃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叶美铃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深埋的痛苦。
“直到那天,实验室遭到了袭击——那是神天为了寻找对抗‘虚无’的古代遗物而发起的行动。混乱中,我遇到了他。”提到枫神天,芙铃的眼神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温暖、崇拜与无尽悲伤的复杂情感。
“他浑身是血,眼神却像燃烧的紫色星辰,那么桀骜,那么疯狂,又那么……悲伤。他看到被禁锢的我,没有任何犹豫,一剑斩碎了我的束缚装置。那些创造我、试图控制我的人怒吼着,说我是‘重要的容器’,不能带走。”
芙铃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冰冷的笑意。
“然后,神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头对我说:‘听着,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决定。跟我走,或者留下,选择权在你。’”
“那一刻,”芙铃看向叶美铃,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还可以有‘选择’。我抓住了他伸出的手,也是抓住了唯一能照亮我黑暗生命的光。”
“后来呢?” 叶美铃轻声问,已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
“后来,我们一同在末日里挣扎。他教我战斗,教我如何运用我体内被视作‘工具’的月巫之力去守护,而不是牺牲。我们相依为命,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与毁灭,也见证了……您的离去。”芙铃的声音低沉下去,“神天他……从此就变了。拯救您,改变那个绝望的结局,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他变得偏激,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力量,甚至……触碰了连魔神都不该染指的时空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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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星空战场。
“创造新世界?”枫晓魔格开枫神天斩来的剑锋,厉声质问,“你以为你是谁?造物主吗?以毁灭现有的一切为代价?”
“毁灭?不,这是重塑!”枫神天嘶吼着,攻势如潮,“父亲,你根本不懂!你所谓的平衡、妥协,在真正的终焉面前毫无意义!你试图在旧世界的框架内修修补补,但那个框架本身已经从根源腐朽了!”
他的剑意中充满了决绝的否定:
“我亲眼见证过结局!我亲眼看到母亲为你我而死!我亲眼看到世界在你坚守的‘秩序’下崩坏!既然注定的未来是失去一切,那我为什么不能推翻这张注定输掉的棋局,重新制定规则?!”
枫神天的眼中燃烧着疯狂与某种悲壮的理想主义:
“我要创造的,是一个没有‘虚无’,没有牺牲,母亲能够安然活下去的世界!哪怕代价是抹去现有的历史,哪怕需要背负万世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轰隆!
双剑再次悍然相撞,爆发的能量冲击波将方圆千里的陨石带都震为齑粉。父子二人隔着肆虐的能量乱流对视,一个试图守护现有的平衡与未来,一个执意要斩断过去、重塑乾坤。
理念的冲突,在此刻,比力量的碰撞更为激烈,也更无法调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