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探的靠近与渐暖的氛围

那场赔罪的晚饭选在了学校后门巷子里的一家私房菜,木质的桌椅泛着暖黄的光,衬得空气都软了几分。沈语寒提前打听过祁年的口味——不吃辣、偏爱清鲜,于是菜单上的菜清一色是菌菇汤、清蒸鲈鱼、清炒时蔬,连米饭都特意要了加了红薯粒的杂粮饭。

他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壁,眼睛却没敢一直盯着祁年,只敢在对方低头夹菜时,飞快瞥一眼他垂着的睫毛。桌上的话题像被风吹动的纸页,轻轻浅浅地翻:“下周数学测验的最后一道几何题,据说和上次模拟考的压轴题是同个题型,你要是有思路,能不能……”话没说完,沈语寒就卡了壳,想起以前自己对祁年的冷漠,耳尖又开始发烫。

祁年却没在意,咽下嘴里的菜,声音轻得像羽毛:“那题辅助线要连两条,先接BD再作垂线,我等下把草稿拍给你。”

沈语寒猛地抬头,撞进他清澈的眼底,慌忙点头:“好、好啊,谢谢你。”

结账时,老板报完价格,沈语寒几乎是扑过去掏手机,指尖慌慌张张蹭过祁年的手腕——那处皮肤温凉,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桃子,沈语寒的指尖瞬间僵住,连扫码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祁年也顿了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耳尖悄悄染了点粉。

走出饭馆时,巷口的路灯刚好亮起来,暖黄的光裹着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沈语寒攥着手机在口袋里捏了又捏,指节都泛了白,终于在祁年要拐进岔路时叫住他:“祁年,等一下——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不会的题,我可以问你。”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放轻了。祁年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之前沈语寒冷着脸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弯了弯,掏出手机点开了二维码:“扫吧。”

看着通讯录里新出现的头像——是一张雨后操场的照片,草叶上还挂着水珠,沈语寒攥手机的手紧得发烫,像是握住了一团揉碎的星光。

那之后的半个月,沈语寒的“弥补计划”像按了加速键。早自习时,他会把热好的牛奶放在祁年桌角,吸管已经插好;课间操结束,他会递上拧开瓶盖的矿泉水;祁年值日时,他会“恰巧”拎着垃圾袋路过,顺手把垃圾桶倒得干干净净。

祁年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会把牛奶推回去,或是低声说“不用麻烦”,但沈语寒总说“顺路买的”“我刚好有空”,次数多了,祁年也就慢慢收下了——偶尔抬头撞见沈语寒的眼神,对方会立刻别开脸,耳尖却藏不住地红,像偷了糖的小孩。

这天下午,放学铃声刚响,原本晴朗的天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没半分钟就成了细密的雨帘。祁年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的雨皱起眉:早上出门时还是晴天,他没带伞,家离学校要走二十分钟,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去,教室后门突然传来脚步声,黑色的伞尖滴着水,停在他桌旁。沈语寒的声音带着点刚跑过的喘息:“走吧,我送你回家。”

祁年抬起头,看见他校服外套的肩膀沾了点雨,发梢还挂着水珠,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不用回去吗?”

“我家顺路。”沈语寒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在祁年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嘴角弯成柔和的弧度,眼里像落了星子,“走吧,再不走雨就下大了。”

祁年看着他手里的伞——是把黑胶大伞,伞面宽得能罩住两个人,显然是特意准备的。他犹豫了一下,抓起书包站起身:“好。”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沈语寒撑开伞,伞柄不自觉往祁年那边偏了偏。雨幕里的世界模糊又安静,只有雨丝打在伞面的“沙沙”声,和两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伞下的空间很小,祁年的肩膀贴着沈语寒的胳膊,能清晰地闻到彼此的信息素——清冽的雪松味裹着清甜的水蜜桃味,像雪天里晒暖的桃子,温温柔柔地缠在一起。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时,沈语寒突然停下脚步,雨声好像瞬间放大了。他转过身,伞沿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的雨,也挡住了远处的灯光,伞下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 祁年,”沈语寒突然开口,“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很不好,伤害了你很多次。我也知道,一句对不起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愿意用以后所有的时间来弥补你,”沈语寒的眼睛亮得像浸在雨里的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祁年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跳出喉咙。他看着沈语寒的眼睛——那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只有藏不住的慌张和温柔,像被融化的冰。他想起沈语寒偷偷放牛奶的样子,想起他倒垃圾桶时笨拙的动作,想起刚才他肩膀上沾的雨,心里那点裹着委屈的顾虑,像被温水泡开的糖,一点点化了。

“沈语寒,”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指尖轻轻拽了拽沈语寒的校服衣角——那处布料有点凉,还沾着雨丝,“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伤害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沈语寒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猛地放下伞,伸手把祁年抱进怀里。伞“哗啦”一声歪在旁边,雨丝飘进来,落在两人的发梢上,可沈语寒却像没察觉似的,手臂收得很紧,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谢谢你,祁年……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的怀抱很暖,心跳有力地撞在祁年胸口,像敲在鼓点上。祁年靠在他怀里,伸手轻轻回抱了他,指尖碰到沈语寒的后背,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抱得更紧了。雨还在下,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却一点都不冷——心里像揣了个小太阳,连雨丝都变得温柔起来。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像被按下了“确定键”。沈语寒的温柔变得明目张胆:图书馆里,祁年做错题时,他会用指尖轻轻敲敲草稿纸,声音放得很软:“这里的辅助线画反了,你看——”;操场跑步时,他会刻意放慢脚步,跟着祁年的节奏,手里还攥着纸巾和水;小吃街的摊位前,他会记得祁年不吃香菜,点狼牙土豆时特意说“多放醋少放辣,不要香菜”。

祁年也慢慢变了——以前总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现在会在沈语寒解不出题时,用笔尖戳戳他的胳膊,笑着说“笨蛋,这里要设未知数”;会在沈语寒打球累了时,把温好的牛奶递到他手里,顺便擦去他额头上的汗;会在周末拉着沈语寒去逛书店,蹲在漫画区翻半天,然后举着一本《夏目友人帐》问他“这个好看吗?”

校园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变化:以前总是错开走的两个人,现在会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沈语寒的伞永远往祁年那边歪;以前连话都不说的两个人,现在会在图书馆头挨着头讲题,阳光落在他们的发顶上,像镀了层金边。

有人偷偷议论,也有人悄悄祝福——毕竟沈语寒对祁年的好,是藏都藏不住的:运动会上,祁年跑八百米差点摔倒,沈语寒直接冲进场内把他抱了出来;祁年感冒时,沈语寒会把感冒药分成小份,连温水都晾到刚好的温度。

许安彤是在食堂看见他们的——祁年正在给沈语寒剥虾,指尖沾了点油,沈语寒立刻递过纸巾,眼神里的温柔能溢出来。她攥着筷子的手紧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可看着沈语寒看向祁年的眼神,她突然就泄了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是她无论怎么伪装都得不到的东西。

从那以后,许安彤再也没出现在他们面前——偶尔在走廊撞见,她会立刻低下头绕开,像只被戳破壳的蜗牛,缩回了自己的世界。

而祁年和沈语寒的日子,像浸在蜜里的糖,甜得很安稳。晚自习结束后,他们会牵着手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沈语寒会把祁年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指尖扣着他的指缝,声音轻得像晚风:“祁年,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祁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笑着说:“想吃巷口那家的豆沙包,要热的。”

“好,”沈语寒捏了捏他的手,“我明天早点去排队。”

雨早就停了,天上的星星亮得很,风裹着桂花香吹过来,裹着两个人的身影,揉进了青春里最温柔的时光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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