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高三序章与樟叶约定
回到学校时，两人并肩走在樟树林小径上的模样，早已被起哄的同学看在眼里。林薇薇第一个冲上来，胳膊肘怼了怼苏念禾的腰：“可以啊姐妹，山顶约会+脸颊吻，进展够快的！”周围的同学跟着笑闹，苏念禾的脸颊瞬间红透，往江砚辞身后躲了躲。
江砚辞自然地将她护在身侧，笑着回应：“以后请多关照我女朋友。”一句话让起哄声更烈，连路过的物理老师都笑着打趣：“两个一等奖情侣，高三可要继续并肩领跑啊！”
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刷题、考试、讲卷填满了每一天，可苏念禾的书桌前总少不了小惊喜——偶尔是一颗剥好的糖，偶尔是写着“加油”的便签，偶尔是江砚辞提前整理好的错题思路，墨香混着樟木书签的气息，成了她疲惫时的慰藉。
每天放学后，樟树林依旧是他们的专属角落。江砚辞会帮她梳理数学压轴题的解题逻辑，苏念禾则会提醒他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太晚。夕阳透过樟叶落在两人的笔记本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交织，成了高三最温柔的背景音。
一次模拟考后，苏念禾的语文作文没发挥好，趴在桌子上情绪低落。江砚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她拉到樟树林，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速写本，翻开的那页画着她——坐在窗边刷题，阳光落在发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背景是晃动的樟叶。
“在我心里，你一直这么厉害。”江砚辞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次失利不算什么，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站上想去的高度。”
苏念禾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认真与坚定，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她伸手抱住他，声音带着点鼻音：“江砚辞，有你真好。”
风卷着樟叶落在他们肩头，江砚辞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们约定，要考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继续一起看樟叶，一起走往后的路。”
苏念禾用力点头，指尖攥紧他的手，腕间的樟叶吊坠与樟木书签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高三的征途或许辛苦，但只要身边是他，那些难熬的夜晚、堆积的试卷，都成了奔赴未来的阶梯，而樟树林里的约定，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种子，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悄悄生根，等待着花开结果的那天。
樟叶的约定像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高三后半程愈发紧张的日子。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小，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咖啡因混合的焦灼气息。但在苏念禾和江砚辞共同构筑的小世界里，这种焦灼被转化成了并肩作战的笃定。
他们的“樟树林补习角”成了公开的秘密，甚至开始吸引其他同学加入。江砚辞讲题思路清晰，善于拆解复杂模型，而苏念禾则心思细腻，总能注意到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和知识点。两人一个宏观一个微观，配合默契，竟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学习互助小组。起初只是三两个要好的同学，后来连隔壁班的优等生也慕名而来，希望能蹭一蹭这对“学霸情侣”的学习气场。
“江老师，苏老师，这道受力分析我又卡壳了。”一个男生挠着头，把卷子递过来。
江砚辞接过，扫了一眼，却没有立刻讲解，而是看向苏念禾：“念禾，你觉得突破口在哪里？”
苏念禾正整理着英语笔记，闻言凑过来看了看，用笔尖点着题目中的关键词：“这里，它说‘缓慢移动’，意味着动态平衡，加速度可以近似为零。阿辞，你接着画受力图吧？”
江砚辞赞许地点头，顺手在草稿纸上画起来。周围几个同学都围拢过来，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樟树叶，斑驳地洒在这一小群为梦想拼搏的少年身上，讨论声、翻书声、轻笑声，与风声鸟鸣交织，构成一幅生动而温暖的图景。
林薇薇有时也会来，她看着被学弟学妹围在中间的苏念禾，她脸上带着一种以前少见的、沉静而自信的光彩，而江砚辞的目光则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在她需要时递上一瓶水，或是一个鼓励的眼神。
“啧啧，这哪里是谈恋爱，分明是组建了学习共同体，还顺带撒狗粮。”林薇薇小声对同桌吐槽，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真心为好友高兴，那个曾经会因为一次考试失利而偷偷掉眼泪的苏念禾，如今在爱与被爱中，变得更加坚韧和耀眼。
当然，压力并非不存在。临近一模前，连续的高强度复习让苏念禾有些失眠，白天精神不济，一次物理周考甚至出现了不该有的计算失误。晚自习后，她对着卷子上的红叉，眼圈微微发红。
江砚辞收拾好书包，轻轻拉起她：“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带她去樟树林，而是牵着她爬上了教学楼的顶层天台。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闷热。俯瞰下去，校园里灯火通明，高三的教室几乎座无虚席。
“看，”江砚辞指着那片星火，“每个人都在拼命呢。偶尔的失误太正常了，别怕。”他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有力，“念禾，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儿，但别停下，我们离终点很近了。”
苏念禾望着他眼中映着的灯火，又看向脚下奋斗的人海，心中的慌乱奇异地平复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嗯！我不怕。”
一模、二模……每一次大考都像一场战役。成绩起起落落，情绪也难免有波动，但那个关于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的约定，如同樟树的根系，在彼此心中越扎越深，成为了最稳定的支撑。江砚辞的速写本里，多了许多苏念禾的侧影：咬着笔杆沉思的，攻克难题后展露笑颜的，还有靠在他肩膀上短暂小憩的。每一幅画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一句简短的鼓励。
而苏念禾的日记本里，也写满了与江砚辞相关的细碎时光：他偷偷塞进她书包里的润喉糖，他熬夜为她整理的作文素材，还有他在她压力大到想哭时，笨拙却真诚的拥抱。
时间在笔尖飞速流淌，窗外的樟树叶子绿了又绿，终于在某个清晨，迎来了高考前的最后一天。
放学铃声响起，没有往常的喧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而紧张的氛围。同学们默默收拾着书本，互相鼓励着。
江砚辞和苏念禾最后一次并肩走过那条熟悉的樟树林小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在小径的尽头，江砚辞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一模一样的银色书签，造型是简洁的樟叶脉络。
“戴上它，”他将其中一枚轻轻放在苏念禾掌心，指尖温暖，“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明天，加油。”
苏念禾握紧书签，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她抬头，迎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是，加油。江砚辞，我们大学见。”
“大学见。”他伸出手，与她十指紧扣。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即将共同奔赴的未来。樟叶的约定，终于要在明天的考场上，接受检验，然后，绽放。
高考那三天，天气异常晴朗。阳光炙热，却不像盛夏那般毒辣，反而带着一种为少年们助威的明亮。
走进考场前，苏念禾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枚樟叶书签，冰凉的触感让她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渐渐平缓。她抬头，在熙熙攘攘的考生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乎在同时，江砚辞也看到了她。隔着人群，他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轻轻握了握拳，朝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苏念禾会意，也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让他安心的弧度。
试卷发下来，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苏念禾深吸一口气，展开卷子。当看到作文题目时，她微微一怔——题目与“陪伴”、“成长”相关。一瞬间，樟树林的光影、笔记本上的便签、天台上的灯火、还有那句“在我心里，你一直这么厉害”的低语，涌上心头。她提起笔，感觉有温暖的力量从心底升起，流淌至笔尖。这一次，她文思泉涌，写的不仅是文章，更是他们共同走过的、闪着光的日子。
江砚辞在另一个考场，解答理科综合的最后一道大题时，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模型。短暂的凝滞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仿佛能感受到苏念禾平时提醒他“细心、别急”时的目光。他沉下心来，重新审题，果然在条件中找到了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突破口。思路豁然开朗，他流畅地写下了答案。他知道，这份冷静里有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校园先是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混杂着欢呼、尖叫和哭泣的声浪。结束了，十二年的寒窗，这场漫长而激烈的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
苏念禾随着人流走出考场，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自由”，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淡淡的樟木香和阳光的味道。
“考得怎么样？”江砚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如释重负。
苏念禾在他怀里转过身，仰起脸，看到他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笑着，重重地点头：“嗯！我觉得……很好。特别好。”
江砚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也笑了起来：“我也是。”
无需再多言，此刻的轻松与喜悦，足以洗刷所有疲惫。周围是奔跑嬉闹、将课本抛向天空的同学，他们却只是静静相拥，在喧嚣的海洋里，拥有着彼此的小小宁静。
接下来的日子，是等待分数和填报志愿的焦灼，但更多是被解放后的狂欢。班级组织聚餐、K歌，同学们尽情释放着积压已久的压力。林薇薇抱着苏念禾又跳又叫：“解放啦！我们终于活过来啦！”
而江砚辞和苏念禾最常去的地方，依然是那片樟树林。只是不再带着试卷和笔记，而是带着饮料和零食，并肩坐在石凳上，聊着对未来的憧憬，聊着想去旅行的地方，聊着大学里可能发生的有趣的事。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牵着手，看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听蝉鸣鸟叫，感受着岁月静好的模样。
查分那天晚上，两人约好同时登录系统。苏念禾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输入准考证号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页面跳转的那几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分数跳出来的瞬间，苏念禾屏住了呼吸。比她预估的还要高！尤其是语文，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狂跳，第一时间拨通了江砚辞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那边传来江砚辞带着笑意的声音：“看到了？”
“嗯！你呢？”苏念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
“我也看到了。”江砚辞的语气沉稳，却掩不住喜悦，“念禾，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去北京了。”他们心仪的那所顶尖学府，就在北京。
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将苏念禾淹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是喜悦的泪水。
填报志愿时，两人毫不犹豫地在第一志愿栏填上了同一所大学的不同专业。提交确认的那一刻，他们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在同一个校园里，看四季轮回，樟叶再次由绿变黄的模样。
毕业典礼上，江砚辞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他站在主席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穿着毕业服的同学们，最后定格在苏念禾身上。他说感谢老师，感谢母校，也感谢一起奋斗的同窗。最后，他稍稍停顿，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
“最后，我想感谢一个人。感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奋斗的路。高三很苦，但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和那个共同的约定，所有的辛苦都变成了甜蜜的负担。未来还很长，但我知道，无论去哪里，身边有她，就是最好的方向。”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念禾身上。她穿着毕业服，脸颊绯红，眼里却闪烁着无比幸福和骄傲的光芒。物理老师在台下笑着对班主任说：“看，我说什么来着？并肩领跑，这不到终点了吗？”
典礼结束后，同学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抛起黑色的学士帽，告别高中时代。江砚辞和苏念禾自然成了同学们合影的焦点。最后，他们牵着手，又一次走到了樟树林。
盛夏的樟树郁郁葱葱，比他们刚认识那时更加茂盛。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江砚辞低头看她，从书包里拿出那个速写本，翻到崭新的一页。上面画着两个小人，穿着学士服，手牵手，走向远方，背景是大学的校门轮廓，门上依稀可见一片樟叶的标记。
“当然记得。”苏念禾笑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递给江砚辞，“送给你的毕业礼物。”
江砚辞打开，是一对定制的情侣钥匙扣，形状也是樟叶，上面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和四个字：“京华同心”。
他心中一动，将钥匙扣紧紧攥在手心，然后伸手，将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深深拥入怀中。
“苏念禾，”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语气郑重如同誓言，“我们的约定，实现了。但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嗯，开始。”苏念禾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希望。
风过林梢，带来沙沙的响声，仿佛是老朋友樟树的祝福与送别。高三的序章已然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更加广阔精彩的故事，正伴随着这个夏天的风，徐徐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