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雨落樟林与并肩的暖

第二天的午后，天忽然变了脸。原本炽烈的阳光被乌云层层遮蔽，风卷着樟叶的气息掠过教室窗沿时，已经带了几分湿凉。

最后一节自习课刚过半，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很快织成一片雨幕。苏念禾望着窗外被雨水浇得发亮的樟树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樟木书签——说好放学后在樟树林见，这下怕是要被雨困住了。

身旁的林薇薇戳了戳她的胳膊：“下雨啦，江砚辞会不会等你呀？要不我借你伞，你先去找他？”

苏念禾刚想点头，就见江砚辞从前排转过来，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额前碎发沾了点雨珠，显然是刚从外面跑回来。“我看雨一时停不了，”他把伞递到她面前，声音带着点被风吹过的微哑，“放学我送你，先在教室等雨小一点。”

“那你呢？”苏念禾抬头看他，“你跑回来没淋到吧？”

“没事，伞够大。”江砚辞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座位，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藏着安心的暖意。

放学铃响时，雨势果然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江砚辞拎着伞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走吧，我送你。”

两人共撑一把伞，慢慢走进雨幕里。伞面宽大，足够遮住两人的身影，江砚辞刻意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被雨丝打湿，浅灰色的衣料晕开一片深色。苏念禾察觉到后，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伞歪了，你也遮遮。”

“没事，我不怕淋。”江砚辞低头看她，雨丝落在他睫毛上，像挂了层细碎的星光，“上次约定的刷题，等雨停了我们再补回来。”

路过西侧樟树林时，苏念禾忽然停下脚步。雨丝落在樟树叶上，簌簌作响，叶片上的水珠顺着脉络滚落，砸在地面的小水洼里，泛起圈圈涟漪。“其实……在这里躲躲雨也挺好的。”她小声提议，眼底藏着点小期待。

江砚辞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

两人走到那棵最粗的樟树下，伞沿垂下的雨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江砚辞把书包放在树下干燥的地方，从里面掏出那个共同的笔记本：“既然来了，不如趁这个时候，给你讲讲上次那道你没弄懂的物理题？”

苏念禾点点头，凑近他身边坐下。雨丝顺着伞沿滴落，形成一道小小的雨帘，樟木的清香混着雨后的湿润气息，萦绕在两人鼻尖。江砚辞低头讲解题目，声音放得很轻，怕被雨声盖过，指尖点在笔记本上，耐心地梳理着解题思路。

苏念禾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竟成了最好的契机。她悄悄往他身边又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他的，两人都没躲开，只是不约而同地红了耳尖。

“听懂了吗？”江砚辞抬头问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苏念禾慌忙点头，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懂了，谢谢你。”

雨丝还在轻轻飘落，樟树叶上的水珠偶尔滴落，砸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江砚辞没有移开目光，就那样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苏念禾，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躲雨、刷题，都觉得很开心。”

苏念禾的脸颊烫得厉害，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我也是。”

伞下的空间很小，却盛满了两人之间悄悄蔓延的温柔。雨落樟林，并肩而坐，这场盛夏的雨，不仅没打乱他们的约定，反而让两颗心靠得更近，让那些甜蜜的心意，在湿润的风里，长得愈发繁茂。

雨势渐渐收歇，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洒下碎金般的光斑。樟树叶上的水珠还在簌簌滴落，空气里满是清新的草木香，带着雨后特有的微凉。

江砚辞收起伞，抖落伞面上的水珠，转头看向苏念禾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温柔：“雨停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苏念禾点头，起身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江砚辞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暖意透过衣袖传过来，让她心头一颤。两人并肩走出樟树林，脚下的石板路还带着湿润，偶尔踩到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像是在为这份甜蜜伴奏。

“下周的物理竞赛，你报名了吗？”江砚辞忽然开口，侧头看向她，“我看你最近刷题很认真，应该没问题。”

苏念禾抿了抿唇，眼底带着点不确定：“报了，就是有点紧张，怕发挥不好。”

江砚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别担心，你基础已经很扎实了，剩下的就是调整心态。以后每天刷题，我都陪你一起，有不懂的我们随时讨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幸运符，递到她手里，“这是我妈求的，说能带来好运，你带着。”

幸运符是用红绳系着的，上面绣着小小的“胜”字，摸起来软软的。苏念禾攥着幸运符，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江砚辞。有你在，我好像就不那么怕了。”

“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啊。”江砚辞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宠溺，“而且，我相信你。”

两人继续往前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路过那家熟悉的冰粉摊时，老板笑着打招呼：“小情侣又来吃冰粉呀？今天刚做了新口味，加了蜜渍桂花，要不要尝尝？”

苏念禾的脸颊瞬间红透，刚想解释，江砚辞已经抢先开口：“好啊，两碗，一碗少糖多放山楂碎，一碗加蜜渍桂花。”他转头看向苏念禾，眼底带着笑意，“尝尝新口味，说不定能给竞赛带来好运。”

坐在摊旁的小凳上，冰粉的清甜混着桂花的香气，在舌尖弥漫开来。苏念禾偷偷看江砚辞，发现他正低头帮她挑出碗里的花生碎（他记得她不爱吃），动作认真又细致。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不管竞赛结果如何，有他这样陪着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送她到小区楼下时，江砚辞把那本共同的笔记本递给她：“这上面我标了竞赛的重点题型，晚上记得看看。有不懂的，随时给我发消息。”

“嗯！”苏念禾用力点头，攥着笔记本和幸运符，眼底亮得像藏了星光，“明天樟树林见？”

“明天见。”江砚辞笑着点头，看着她跑进楼道，直到那扇门关上，才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散去。

楼道里的苏念禾，靠在门板上，摸着手腕上的樟木书签和掌心的幸运符，心里甜滋滋的。她知道，这个盛夏，不仅有樟叶、晚风与告白，还有并肩作战的温暖与期待，而这些美好的瞬间，都会成为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