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惊雷乍响
苏相入宫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很快便传到了东宫。
萧景渊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听闻苏相直奔养心殿，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墨点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小团污渍。
“他去见陛下做什么？”萧景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看向身旁的内侍。
内侍躬身道：“回殿下，听说是相府那位表小姐昨夜失踪了，苏相似乎查到了些什么，神色颇为凝重。”
“苏婉儿？”萧景渊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惹出了麻烦。
他早该料到，苏婉儿那般沉不住气，留着迟早是个祸患。只是没想到，她竟会愚蠢到深夜闯东宫，还被苏相抓住了把柄。
“废物。”萧景渊低声骂了一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心思飞速转动。
苏相此刻入宫，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失踪的表小姐。以苏相的精明，定然是查到了苏婉儿与东宫的联系，甚至可能猜到了他的意图。
若是让苏相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哪怕只是旁敲侧击，说他与外臣亲属过从甚密、恐有不妥，也足以让多疑的陛下对他生出嫌隙。
“备车，我要去养心殿。”萧景渊当机立断，不能让苏相先入为主。
养心殿内，苏相正跪在地上，将查到的证据一一呈给皇帝。从张嬷嬷与东宫之人的密会，到苏婉儿房里搜出的与萧景渊往来的隐晦书信，再到昨夜苏婉儿闯东宫被拒、随后失踪的种种，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陛下，”苏相声音沉重，“臣并非有意攀诬太子，只是此事牵涉甚广，苏婉儿虽是外亲，却寄居相府，她的失踪与东宫脱不了干系。更让臣忧心的是，东宫似乎对臣……对苏家，早有谋划。”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久久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知萧景渊的野心？只是太子乃是国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轻易动他。可苏相是他倚重的老臣，如今拿出的证据句句在理，由不得他不重视。
就在这时，太监通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他进来。”
萧景渊走进殿内，看到跪在地上的苏相，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得正好。”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苏相说，你与他府中的表小姐过从甚密，还牵涉到她的失踪，可有此事？”
萧景渊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从容：“父皇明鉴，儿臣与那苏婉儿素无深交，不过是在几次宴会上见过几面。至于她的失踪，儿臣更是毫不知情。想来是苏相误会了，或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想破坏儿臣与苏相的关系。”
他说着，看向苏相，语气带着几分痛心：“苏相，您我君臣一场，儿臣向来敬重您，您怎能因一个外亲的失踪，就如此污蔑儿臣？”
苏相冷笑：“太子殿下不必演戏。张嬷嬷与东宫之人的密会，殿下房里搜出的书信，难道都是假的？昨夜苏婉儿闯东宫被侍卫驱赶，难道也是假的？”
“书信？密会？”萧景渊故作震惊，“儿臣从未见过什么书信，更不知什么张嬷嬷。想来是有人伪造证据，故意栽赃陷害！至于昨夜之事，儿臣确实未曾听闻，许是侍卫见她形迹可疑，才将她赶走，并非有意为难。”
他矢口否认，将所有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反而暗示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帝看着两人各执一词，眉头皱得更紧。
就在这时，又有太监匆匆进来，脸色慌张：“陛下，不好了！京兆尹在城郊乱葬岗发现一具女尸，经相府之人辨认，正是失踪的苏婉儿！”
这话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苏相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虽不喜欢苏婉儿，却也没想过她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景渊的瞳孔也微微收缩，心中暗叫不好。苏婉儿死了？是谁干的？
皇帝猛地站起身，龙颜大怒：“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京城之内，草菅人命，还敢牵扯到东宫和相府！”
一场围绕着苏婉儿之死的风波，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相府内，苏清秋听闻苏婉儿的死讯，正在临摹的字帖猛地一顿，笔尖断裂。
“死了。”阿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比我们预想的要快。”
苏清秋看着宣纸上晕开的墨团，眼神平静：“她本就活不成了。萧景渊不会留着一个可能泄露秘密的棋子，而杀了她，既能灭口，又能将水搅浑，让父皇怀疑是苏相杀人灭口，一石二鸟。”
“萧景渊倒是够狠。”
“无毒不丈夫。”苏清秋淡淡道，“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苏婉儿的死，反而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婉儿一死，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可也正因为她死了，皇帝才会更加重视此事。一个表小姐的失踪或许可以不了了之，但一条人命，尤其是牵扯到东宫和相府的人命，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苏相那边，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阿晚道。
“嗯。”苏清秋点头，“萧景渊定会反咬一口，说苏相因苏婉儿与东宫有染，恼羞成怒杀了她。父亲需要证据，需要能证明自己清白，同时将萧景渊拉下马的证据。”
“我们手里的那些，够吗？”阿晚指的是她们查到的，萧景渊与那些贪腐官员的勾结证据。
“不够。”苏清秋摇了摇头，“那些只能说明他结党营私，却不足以让陛下废黜太子。我们需要更致命的东西。”
比如，谋逆的证据。
上一世，萧景渊最后确实反了，只是那时苏家已经覆灭，她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这一世，她必须提前找到。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会会那些‘老朋友’了。”阿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兴奋。
苏清秋抬眸，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风雨欲来，京城的平静，彻底被打破了。
而她和阿晚，这两个蛰伏在暗处的复仇者，也该真正亮出獠牙了。
萧景渊，你的死期，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