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浅眠与心跳

第二天清晨的练习室比往常多了点不一样的气息。

张峻豪七点半就到了，手里拎着两杯热牛奶，杯壁还凝着薄薄的水珠。他把其中一杯放在穆祉丞常坐的靠窗位置，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地板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里的rap歌词——昨晚回去后，他特意把那首卡壳的曲子重新改编了，把快嘴部分的节奏放慢了半拍，还加了几句适合和声的旋律，心里隐隐盼着穆祉丞能喜欢。

八点刚过，练习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穆祉丞背着双肩包，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豪哥，你这么早？”他快步走过来，看到桌上的热牛奶时眼睛亮了亮，“给我的吗？”

“嗯，刚买的，还热着。”张峻豪收回目光，假装在看歌词本，耳尖却悄悄泛起热意。

穆祉丞捧着牛奶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他凑到张峻豪身边坐下，脑袋好奇地往手机屏幕上凑：“豪哥，你改歌词啦？”

“嗯，把你说的难咬字的地方调了下。”张峻豪把手机往他那边推了推，“你看看合不合适，要是不行我再改。”

穆祉丞的指尖轻轻点在屏幕上，逐字逐句地看着，嘴里还小声跟着念。少年的气息带着牛奶的甜香，拂过张峻豪的手腕，让他莫名觉得有点心浮气躁。他转头看向窗外，晨曦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穆祉丞的发梢被染成了浅金色，绒绒的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这里好好听！”穆祉丞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豪哥，你加的这句和声，我觉得可以试着合一下！”

“好。”张峻豪点头，拿出耳机分了一只给穆祉丞。

音乐响起，张峻豪的rap低沉有力，带着独特的节奏感，穆祉丞则顺着旋律轻轻哼唱，甜软的嗓音和rap的硬朗形成了奇妙的契合。一开始还偶尔会有节奏偏差，但练了几遍后，两个人越来越默契，练习室里只剩下音乐和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阳光渐渐移到了练习室中央，温度也慢慢升高。穆祉丞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红血丝。“豪哥，我们练了一上午啦？”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惊讶地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嗯，先去吃饭？”张峻豪收起手机，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惫，“吃完回来歇会儿再练。”

两个人去公司楼下的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穆祉丞因为没睡够，吃饭时都有点没精打采。回到练习室后，张峻豪让他在沙发上歇一会儿，自己则去调试音响。可穆祉丞却摇了摇头，坚持要再练几遍刚才没顺好的段落。

“就练最后一遍，练完我再睡。”他拉着张峻豪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张峻豪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可刚练到一半，穆祉丞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头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张峻豪转头看他，发现少年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也变得均匀而轻柔。

原来他是困得睡着了。

张峻豪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关掉了音响，练习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穆祉丞浅浅的呼吸声。他看着穆祉丞靠在沙发扶手上的侧脸，皮肤白皙得像瓷器，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甜甜的梦。

少年的头慢慢往旁边歪，最后轻轻靠在了张峻豪的肩膀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少年独有的柔软，张峻豪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穆祉丞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痒痒的，像羽毛在轻轻挠动。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格外清晰，他甚至担心会吵醒靠在肩上的人。

张峻豪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他低头看着穆祉丞毛茸茸的发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牛奶香和少年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温柔。

他想起第一次见穆祉丞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怯生生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练习室里的日日夜夜，一起流过的汗水，一起分享的零食，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光，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穆祉丞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脑袋往张峻豪的肩膀上又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张峻豪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要帮穆祉丞理一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快要碰到头发时，却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他怕自己的动作会惊醒他，更怕这份小心翼翼的心动被发现。

阳光慢慢西斜，透过窗户洒在两个人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张峻豪靠在沙发上，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和均匀的呼吸，心里一片柔软。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少年恬静地睡着，头靠在他的肩上，背景是洒满阳光的练习室，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甜甜的气息。

他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然后锁屏，重新看向靠在肩上的人。

“穆祉丞，”他在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的路，我们也一起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穆祉丞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抬头，对上了张峻豪温柔的目光。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靠在张峻豪的肩上睡着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豪、豪哥，我……”他慌乱地想要坐起来，却被张峻豪按住了肩膀。

“再歇会儿吧，看你困的。”张峻豪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急着练，身体重要。”

穆祉丞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他低下头，不敢看张峻豪的眼睛，小声说：“对不起啊豪哥，我不小心就睡着了。”

“没事。”张峻豪笑了笑，“我也正好歇会儿。”

练习室里再次陷入安静，但这次的安静不再是尴尬，而是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温柔。穆祉丞靠在沙发上，能清晰地听到张峻豪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张峻豪，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阳光正好，少年心事，在练习室的寂静中，悄悄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