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彻底明白了自己心意的苏晴晚,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份确认心意的甜蜜,便立刻陷入了新的、更深重的焦虑和恐慌之中。
她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定亲、成婚,然后躲在暗处暗自神伤,抱憾终身吗?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拔,笑容清俊,却牵着另一个蒙着盖头、身段窈窕的陌生女子,在喧天的锣鼓和众人的贺喜声中拜堂成亲……
她的心就像被无数细密的针尖同时刺入,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不!绝对不行!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在她心底猛烈地喷发出来。
她焦躁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开始在铺着柔软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几乎要将那上好的丝绸拧断。
或许可以像话本里那些才情出众的闺秀那样,绣个并蒂莲或者鸳鸯的香囊送给他,含蓄地表明心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无情地掐灭了。
低头看看自己那能把鸳鸯绣成肥大水鸭子的‘精湛’手艺,只怕香囊还没送出去,她的人就先在京城闺秀圈里‘名声大噪’了。
此路不通!
或者…写一首情诗?她立刻坐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拿起狼毫笔,凝神静气,苦思冥想了半晌。
结果,笔尖的墨都快滴下来了,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半个风雅的字眼都挤不出来。
她懊恼地丢下笔,抓了抓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发髻。
算了,她肚子里那点有限的墨水,平日里看话本还凑合,用来写情诗,实在是强人所难。
此路亦不通!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烦躁地扑回那张还摆放着各种小物件的床榻上,抱着柔软的锦被滚来滚去,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懊恼的呜咽声。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最后,一丝微弱的不甘促使她再次爬起来,走到镜前。
镜中的少女,双颊因焦急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眸却因为刚刚哭过和内心的激烈挣扎而显得格外水润明亮。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要积蓄足够的勇气,然后才用极低、极轻、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练习道:“知、知晏哥哥,我……我心悦你”
话音刚落,镜中的少女瞬间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
她羞得无地自容,猛地一头扎进被子里,像只鸵鸟般把自己埋起来,双脚还羞窘地蹬了几下。
“啊!!太难为情了!根本说不出口!”
可是,一想到父亲用那般肯定的语气说“沈家大门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再想到茶楼里那个不知姓名、却气质出众的官家小姐,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强烈不甘和害怕失去的勇气,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羞涩和犹豫。
不行!
绝对不行!
沈知晏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知晏哥哥!
她绝不能,也绝不愿意,把他让给任何别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