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柠檬头的仙子
我是戚百合，一个正处于16岁花样年华的人类天才少女。16岁的我已经结束了大学的课程，倒不是我的乐意，只是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够完成义务教育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高中的大学的课程，当然是我自己完成的。
有时自己都觉得我聪明得不正常，过目不忘就算了吧，对于数学这种理科，我闭着眼睛摸到能摸会，真是离天下之大谱。不仅如此，文化课好就好，我艺术课照样也是名列前茅，尤其是美术，美术老师从未放弃过让我上美术学院的想法。
于是带着这种种外挂，我租了个房子，一边为一家服装店设计供稿，一边研究黑客技术，真是工作学习两不误。
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躺平摆烂，安静地做一条咸鱼。可能和我的人生经历有关吧，我比同龄人要佛系很多。在我身上，看不到半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着对退休养老的无限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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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努力奋斗！努力赚钱！为了早日完成退休大业！”戚百合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鼓励自己的。
但事实通常是另一番样子……
“叮铃铃、叮铃铃——”
“啊哈——疯了吧，这才几点呀？六点半就要起床？！我还不如继续念高中呢！”戚百合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一小时后……
戚百合看着眼前不足50平的小平房，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走进去。
一个星期前，她向n家设计公司投了简历，但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最后竟然阴差阳错找了这样一个成立了才一天不到的“工作室”。
“小戚啊，来啦？”温和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
“我来了，剪刀老板早上好！”戚百合强打起精神。
“呃……今天的目标是多少设计稿？”戚百合犹豫了一下，问道。
剪刀老板的表情有点尴尬：“那啥……你知道我们工作室的情况……根本没有人看中我们的服饰……设计稿嘛不急不急，你慢慢来。”
戚百合：“……”我真的害怕他拖欠我工资。
怕什么来什么，剪刀老板搓了搓手，面露尴尬之色：“那个……你看我自己穷得也吃不上饭了，这个月的工资……”
戚百合：“……”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无聊地过着，由于剪刀老板每隔两个月就拖一次工资，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允许戚百合在家里画设计稿，拍照传给他就可以了。
戚百合觉得还不错，起码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
就是这样平凡的生活，也有被打破的那一天……
那是一天清晨。
“叮咚、叮咚、叮咚——”
戚百合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叮咚、叮咚、叮咚——”
戚百合把被子往头上拉了拉。
“叮咚、叮咚、叮咚——”
戚百合拿枕头捂住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我去你大爷的！谁啊？！是不是有病啊！大早上的敲什么敲敲什么敲敲什么敲？”戚百合直接弹射起步，趿着拖鞋，三步并两步，冲下楼一把拉开门——
“哎呦我去，鬼呀！”戚百合反手把门摔上，酝酿好的骂人词汇消失得干干净净。
门外那是什么鬼东西？！戚百合按捺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小心脏，背靠着门，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还在做梦？
门外，是一个身高两米有余，顶着巨大柠檬头的“怪物”。它穿着蓝色的裙子，脚踩着至少49码的高跟鞋，皮肤都是淡绿色的，五官就像是粘贴在了柠檬头上，很平面。
“叮咚”，门外的那个“鬼东西”还不死心，一边按门铃一边大声说：“干嘛呀？突然把门关上很不礼貌诶！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吗？”
“客户你个大头鬼啊！”戚百合还没缓过神，张口就骂。
“……可是我真的是客户呀！”外面的“鬼东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戚百合不理解，她一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白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一说。所以她立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劝你别搞这些恶作剧！不然我就要报警了！”戚百合语气严肃地说。
“我真的是客户呀！是剪刀老板让我来这儿找你的！让我自己来取订单！”外面的人加重了拍门的力道。
“？”戚百合听到“剪刀老板”这四个字，心里有些动摇，“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那人急不可耐地大声喊。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戚百合狐疑地伸手掏手机，仍然不是很相信，“要是让我发现在耍我你就完了……”
几声电话铃声过后，那头剪刀老板接起电话：“喂？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把我的住址给别人了？怎么一大早就有人来我家敲门，还自称是你推荐来的客户？”戚百合立刻质问他。
“这个……”剪刀老板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心虚，“咳咳，其实是因为这两天我出差了，店里没人才让她来找你的……”
“出差？就你这日收益-200的小‘工作室’，还要出差？”戚百合不相信，肯定是这家伙还没起床，想的托词。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剪刀老板抓了抓头，说：“是啊，出差去别的正规工作室看看，交流学习一下，顺便赚点钱补上欠你的工资。”
戚百合：“……”听着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还没问清楚吗？我真的是客户啊！”门外的“丑八怪”听不到回应，又敲了敲门。
“等一会，正在问。”戚百合烦躁地抓了抓乱成鸡窝的头发，冲电话那头大声道，“喂，那来就来，干嘛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是想吓死我吗？提前过万圣节吗？”瞟一眼墙上的日历，才六月份。
“？”剪刀老板很疑惑，他并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客户，所以不是很明白这个“奇奇怪怪”的程度。
“害，客户一点个人喜好嘛，包容一下包容一下嘛～”剪刀老板没当回事儿，以为最多就像那些玩Cosplay的一样。
“好了好了，我要赶紧去工作室了，你先好好对待这个客户，这可是我们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客户！赚钱可都指望着她呢！”说完，不等戚百合再说什么，剪刀老板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戚百合：“……”
“真是服了。”戚百合扁扁嘴，看着熄屏的手机，内心十分无语。倒是先把客户名字告诉她啊！
门外的客户很疑惑，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进门前要先敲一刻钟的门？
她刚抬手要再敲门，“咔哒”一声，门开了。
戚百合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猛一看到这么恐怖的柠檬头，还是不免被吓得后退一步。
“……”戚百合吞了吞口水，刚准备挤出一个笑容，就震惊地看见面前两米多高的“人”蹦起来，快速地伸出了一只绿油油的手，兴奋地叫着：“你好你好！我叫叶馨馨！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哦！好激动好激动！差点以为你不会开门了！你是住在这里吗？这里是你的家吗？好可爱的小房子！我可以进去看看嘛？”
戚百合愣住了，下意识伸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叶馨馨激动地双手握住， 上上下下晃了十几遍。
戚百合不解：她是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吗？怎么这么猎奇？
看到那只握着她手的荧光绿手掌，戚百合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本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奈何叶馨馨抓得太牢了，抽不回来。
“呃……叶小姐。”戚百合压下不适感，念及她是唯一的客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能先放手吗？这样抓着我不是很舒服。”
“哦哦哦好的好的！”叶馨馨大叫一声，立刻松开手，往后跳了一步，“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到！”
“……没事。”戚百合不理解，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人，怎么能做到一直跳来跳去的？
难道……是受过专业训练？
戚百合突然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顺便也能解释她为什么穿得这么猎奇、行为举止那么夸张了，也许她的职业就是马戏团小丑。
一切变得合理起来，戚百合也自然了许多：“你好，叶小姐，我是戚百合，剪刀工作室的员工。”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叶馨馨超级无敌激动，“你的发型好酷哦！”
“啊？是吗哈哈。”戚百合无所谓地又在炸毛的头发上搓了两把，客户都这么奇葩了，她不拘小节一点也没关系吧。和叶馨馨一比，穿着睡衣、趿着拖鞋、顶着爆炸头都显得十分正常。
“你是来拿设计稿的对吧？麻烦你在这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戚百合抓了抓头发，转身进屋。
“那个……”叶馨馨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指尖对指尖，“我有点渴，可以进你的房子喝口水吗？”
戚百合一愣，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不就喝口水嘛，这可是唯一的客户，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职业信仰，别说喝水了，吃顿饭都行！
本来嘛，让人家站在门外等了这么久就已经做得很不对了，还让人家继续在门外站着，真是欠考虑！
怎么想着，戚百合的态度来了个180º大转弯，开门鞠躬一气合成，脸上还挂着无死角的微笑：“当然可以啦∽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这边请∽”
叶馨馨有点懵。
这……她也没干啥呀。叶馨馨表示很费解，算了算了，想多了伤脑子，当下喝水解渴要紧！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进了戚百合家后，叶馨馨一直好奇地打量个不停。
房子很空阔，没什么家具，一张餐桌摆在中间，桌边摆着两把椅子，桌椅被漆成深粉色，还装饰着粉色爱心。进门处有一张圆形的粉红色地毯，门旁摆着一张高脚凳，其正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爱心相框的装饰画。屋里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头上戳俩天线的那种，四四方方的棱角处包了一圈粉色海绵，还特意塑成了爱心形。电视机前还放着一个圆形小板凳，甚至连电视柜的把手都是爱心形状的。
从这个“爱心”含量来看，屋主一定是一个少女心爆棚的二年级小学生。
戚百合不欣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嫌弃这屋子的装修，但她不介意在这里凑合着住。
虽然戚百合不欣赏，但是叶馨馨欣赏啊！
叶馨馨觉得这是她见过最美的屋子，看看这粉嫩的装修，看看这温馨的气氛，看看这遍布全屋的爱心！
叶馨馨眼睛都亮了。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屋！
“您的水～”戚百合毕恭毕敬地端着一杯水，说实话，她有点被叶馨馨亮晶晶的眼神吓到了。
“谢谢你啦～”接过水杯，叶馨馨发自内心地夸赞，“你的房子好漂亮啊！”
戚百合忍不住额角一抽，这还漂亮？这客户怕不是审美有问题？
但她还是礼貌地回答道：“谢谢！你也漂亮！”说的多少有点勉强自己了。
“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呢！”叶馨馨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在门口被当成丑八怪的，感动极了，“我一直觉得我长得很普通。”
戚百合勉强地笑着：“不不不，你谦虚了。”何止是普通啊，是丑得惊心动魄好不好？
看她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戚百合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你看，这个设计稿呢，还是一张纸。剪刀老板还在外未归，您看您能不能多等两天，等他回来把成品赶出来？”
“唔……也可以。”叶馨馨想了想，说，“那我先把定金付了？”
“可以可以，现金刷卡支付宝？”一听见钱，戚百合眼睛都亮了。
叶馨馨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是刷卡和支付宝，现金我也没有。”
“？”戚百合有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叶馨馨摸摸自己的光头：“但是剪刀老板同意我用布料交换。”
“哦哦哦！可以的可以的！”戚百合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原来她是干织布厂的呀！吓死了，差点以为她要从头上抠块柠檬皮下来给她。
不过话说这柠檬头套挺智能啊，虽然说外观很假，但是表情还挺生动，眼睛嘴巴鼻子都能动，活灵活现的哈……
有点细思极恐……戚百合又抹了一把冷汗，状若不经意地问：“这也不是上班时间吧，这个头套是非戴不可吗，大白天的也很容易吓死人的。”
“啊？什么头套？”叶馨馨一脸懵逼，柠檬头上的五官也跟着做出呆滞的样子。
不行了，更吓人了……戚百合强装淡定：“就你这个柠檬头套啊！”
“这不是头套，这是我的脸！”叶馨馨抬起头，柠檬头和淡绿色的脖子无缝衔接。
戚百合：“……”
“哈哈！别开玩笑了！怎么会有人长这个样子啊？”戚百合干笑两声。
“我就长这个样子啊！告诉你，我可是仙子！而且是，柠檬仙子！”叶馨馨骄傲地昂起头，她这一抬头，差点把天花板上的小吊灯给撞下来。
戚百合：“……”我收回我之前的想法，这个人不是审美有问题，她是脑子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