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伊芽虽然是个八九小孩,但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半夜就抄完了。伊芽第一天踏入这个家门,父亲忙于外事,也没有空闲时间陪他,也就只能被伊熏欺负。
当时晚饭的时候,偌大的餐厅里,柳姨和伊熏对坐着隔的挺远,柳姨没见着自己儿子,便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阿熏…你知道芽芽去哪了吗?”
伊熏眼底闪过一丝怒色,这女人怎么配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他?
很久的沉默,柳姨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是被眼前那个孩子忽视了还是怎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是被嫌烦了吗?
“阿、阿熏?”
她试探性的再叫一遍,伊熏压下心底的不耐,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维持着面无表情:“柳姨,请注意你的称呼。”
这孩子的父亲不在,对她嫌恶不敬的意味丝毫不加掩饰…这孩子不简单,他幸运就在于,他受到所有神明的庇护,他是神明的代理。想到这里,柳姨有些艰难的低下头,没再说话,心里对自己儿子的担心到了极点。
伊熏故作闲聊一般,咀嚼着口腔内的食物。
“这个啊。”伊熏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停顿了一会儿,看着美味可口的食物,又重新抬眼和那个女人对视,柳姨却慌张的避开对视:“他现在正在抄政史呢,他可乖了。”实话实说,却隐瞒了一些东西,而改变了某种意思。
那女人看着他带着丝丝冷笑意的眼神,心里察觉可能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哪里怪怪的。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稍微点点头,毕竟应该不会真干出什么来,开始用餐。
回去书房的时候伊芽已经抄好了,伊熏随便的翻了翻。
“嗯,你可以走了。”
他把抄完的本子放好,把伊当空气一样,又或者仆人一样,招来唤去,而且特别理所当然。
伊芽写的手有些酸,而且他没有吃晚饭,肚子有些饿。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伊熏甚至故意刁难他们,没有给他们房间,而是随意给他们找了间储藏室,叫仆人在里面清出一些位置。
那个女人知道这孩子并不欢迎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到来,而且很厌恶,但是这孩子不动声色,表情挂的很好,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的感觉。
仆人们利落的清理好,储藏杂物的地方让除了一些空位。储藏室里面黑漆漆的,因为本就狭窄,而且杂物储存的多,除了那个要放床的空位,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使移动的地方了。
尽管知道自己被刁难了,但柳姨知道此子不好对付,身份地位高,性格也…而且他不想惹太多麻烦,做就做吧,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谢……”她刚想道谢,真要把那个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她顿时止住声音:
“大、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伊熏又转头看向伊芽:“你也是。”
柳姨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赶紧叫一声,伊芽低着头,小声地飘出来一句:“少爷。”伊熏嘴角挂起满意且有“不错”意味的笑,转身就走了。
柳姨再确定他已经彻底离开,叹了口气,伊芽不解,只是脱下靴子爬上床,“妈妈…我们睡觉吧?”柳姨露出苦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实话告诉妈妈,你刚刚去哪了?”
“我在抄书哇。”伊芽抱住母亲。柳姨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不过来吃晚饭?”
听到这里,伊芽想起来。那个哥哥离开了好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还顺带叮嘱他一句“没有抄完,不许用餐,劝你别跟那女人告状,因为你说了也没用,反而会让你母亲更加烦恼。”
伊芽就说:“就是抄书嘛,我想抄完…太多啦,熏哥哥好负责,好温柔,他教我学习政史呢。”
柳姨捧着他的脸揉了揉,随即又看向四周的环境,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平民,我们是平民…母亲也不想那么懦弱…母亲也不想那么懦弱…”
“以后你离那个哥哥远点,明白了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听妈妈的,以后不要跟那个哥哥靠太近,知道了吗?知道没有?”
伊芽被母亲从未有过的严厉和眼底深藏的恐慌慑住了,下意识地点头,小声应道:“知道了,妈妈。”
“好孩子……”
伊熏提着灯,走在深夜的长廊,这个点该睡了,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光影在墙壁的浮雕上流动,如同苏醒的魂灵,无声地追随着他,将少年的身影衬得既像归人,又像路过的神祇。
空旷却又华丽的房间内,躺下,熄灯,闭眼。
“业师…呜呜呜…业师你要去哪?业师!业师!别不要我…呜呜呜…等等我,业师…”
瓢泼大雨,视线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跑。 “业师…别不要靳儿…呜呜…”无情的雨中,逐渐远去的背影。
“你疯了!你他妈疯了!!”画面瞬间跳转到一个模糊却狰狞的面孔。
“你疯了!!你他妈去死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