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第一章平静下的裂痕与归途

今晚的大街格外平静。街道上除了超市，只剩零星几家店铺开着门，行人寥寥，安静得能听见晚风擦过墙沿的声音。

一男一女并肩散步。女人裹着一件黑色大衣，长发松松披在肩头，路灯暖光落在两人身上，像把夜晚晕成了童话里王子与公主的剪影。

月光漫下来，画面温柔得像幅画，可女人的眉眼却浸着化不开的伤感。她走到桥栏杆旁，忽然低下头默默哭了。男人上前轻拍她的背：“是想叶明了吧？我也想咱们的孩子了。”

女人吸了吸鼻子：“嗯，今天是叶明的生辰。我总记得他走丢时才三岁，一晃都两年了。”

男人声音发涩：“当初要是我不急着回公司，没丢下你和叶明，他就不会走丢……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没当好父亲，更没当好丈夫。”

女人摇摇头，指尖攥紧了大衣下摆：“你别这么说，我也有责任。要是那天我死死抓住叶明的手，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那一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把她搂进怀里，语气发颤却很坚定：“我一定会找到叶明。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女人埋在他胸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平静的背后，会藏着什么呢？

没人能预料。

一周后的某天，公司有批货急着发，司机却临时有事来不了。员工们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上哪找司机去？董事长也皱着眉，忽然想起员工小强以前帮人代开过车，便亲自安排他去送货。

小强刚出发没多久，天就变了脸。前一秒还是大晴天，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打得人措手不及。田地里干活的人慌着找避雨处，雨幕浓得遮住了视线。就在往南京的途中，一辆汽车突然失控，直直朝货车撞来。小强根本来不及反应，货车瞬间被撞翻，鲜血混着雨水，在路面晕开刺目的红。

刘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惨白。保姆热好的饭她只动了几口，心里像堵着块石头——总觉得要出事，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慌得指尖都在发凉。

很快，消息传来：司机小强抢救无效，去世了。

柳娜悲痛得站不住脚，而小强的妻子看许文的眼神里，只剩恨意与怨毒。许文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后事，家里又出事了：雨刚停，柳娜想出门透透气，刚迈出门就脚下一滑，重重摔在门前。等保姆发现时，地上已经淌了一地的血。

一场意外，彻底砸碎了这个本该幸福的家。

另一边，刘娜的孩子刚出世不久，状态却有些异常。叶文本就不喜欢女孩，每次刘娜提起女儿，他要么胡言搪塞，要么说“太累”蒙头大睡。有次他喝得酩酊大醉，竟对不到一岁的孩子动了手——他认定是这个孩子，让妻子对自己越来越冷淡。

从那以后，叶文对小女儿愈发厌恶。刘娜怕他再伤害孩子，干脆不让他进自己的房间。

一年过去，孩子的状况没半点好转，依旧像两个多月的婴儿：头抬不起来，还总哭闹不止。夫妻俩为了孩子争执不休，刘娜多次提出离婚，叶文却死活不肯，甚至放话：“把这孩子送走好不好？我们还年轻，能再生一个。”

刘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颤：“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

她不断往后退，眼前的男人陌生得让她害怕。叶文却没察觉，只继续说：“要是她一直这样，难道我们要养她一辈子？我这是为了咱们好。”

刘娜猛地推开他，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就算她一辈子这样，我也养她一辈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房间。

带着满心疲惫与无处安放的委屈，刘娜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抱着孩子回了老家——家里只有她父亲和弟弟妹妹。她们家在村里是最有实力的，名气也响：她曾是干部工人，母亲也是一样的身份；爷爷奶奶是画家，住着古老又繁华的房子，到了父亲这代，连日常用的东西、住的屋子都还守着老传统。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她是老三，当初父母反对她的婚事，不是嫌丈夫家境不好，是打心底不认可他这个人。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她终于懂了父母的反对。父亲看见她回来，没说半句重话，只笑着把她迎进门。她扑进父亲怀里，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爸爸，我错了！不该背着你们偷偷结婚，更不该这么任性……我真的知道错了！”

刘爸拍拍她的背，声音温和：“孩子别哭，爸爸在呢。发生什么事了？跟爸说说。”

一旁的弟妹也围过来：“三姐，你跟我们说说呗，到底咋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弟弟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我这就找他去！敢欺负我姐，他是不想活了？”

说着就要往门外冲，妻子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他一边扒开妻子的手，一边吼：“今天不弄死那个混蛋，我就不姓刘！”

正抱着父亲哭的她，被弟弟这架势吓了一跳。本来要挣脱妻子的弟弟，又被她从另一边死死拽住。弟弟的妻子乔慧是村里的普通姑娘，善良贤惠，两位老人一眼就相中了她；当初的刘志也很会讨岳父母喜欢，结婚后更是从不让乔慧碰重活，现在也一样疼人。可他力气太大，两个女人拽得都累了，刘爸忽然开口：“别拦着他。今天他要是走出这个门，他的妻儿就不再是他刘强的家人。”

刘强一下愣住了，忙问父亲刘忠：“爸，您这话啥意思？怎么我出门，老婆孩子就不是我的了？”

刘爸没生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你要做犯法的事，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就算逃了，往后也得天天提心吊胆。乔慧还年轻，我这把老骨头，不想看她年纪轻轻就守寡。”

见刘强不再挣扎，两个女人才松了手。他腿一软，“咚”地瘫坐在地上，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冲冲踹了旁边的提篮一脚——篮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幸好篮子没翻，乔慧顾不上形象，爬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看见孩子的那一刻，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

等她抱着孩子站起来，四个人才回过神。乔慧结结巴巴地问：“孩子怎么了？”

孩子终于不哭了，她低声说：“孩子病了，可能一辈子都这样。”

刘爸脱口问：“能治吗？” 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失了分寸，连忙补道：“爸不是那意思……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把叶文要送走孩子的事，原原本本跟家人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笑容里裹着化不开的悲伤与苦涩——她终于看清，那个男人对她说的每句话，除了安慰就是忽悠：他答应过要找回孩子叶明，可一次都没找过。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漠，连怀里的孩子都吓得打哆嗦，乔慧急忙把孩子接过去，只当她是太累了。

乔慧轻声说：“去房间歇会儿吧，孩子有我们看着呢。”

刘强也跟着劝：“是啊，孩子有我和你弟媳盯着，你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