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吗

陆家别墅的水晶吊灯蒙着一层灰败的光,丝绒沙发上的褶皱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悲恸。陆夫人伏在扶手上,背脊哭得剧烈颤抖,绸缎裙摆被泪水浸得发暗,一遍遍重复着碎碎念:“毅然啊,我的傻儿子啊……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偏要去当什么雇佣兵,枪林弹雨里讨生活,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蚀骨的恨意,“妈一定给你报仇,定要让杀你的人血债血偿!”

玄关处的皮鞋声轻得像羽毛,却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清晰。陆璟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领口别着的珍珠袖扣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沙哑的“妈”字滚出喉咙时,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痛。

陆夫人猛地回头,看见儿子的瞬间,所有的隐忍轰然崩塌。她踉跄着扑过去,双手紧紧攥住陆璟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璟儿!你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陆璟的手背上,烫得惊人,“你一定要给毅然报仇,查清楚是谁害了他,妈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

陆璟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目光扫过客厅里沉默垂首的管家,眼底沉得像深潭。回程的私人飞机上,他已经让手下彻查了陆毅然的死因,边境执行任务时遭伏击,致命伤来自顶尖杀手常用的特制子弹,痕迹指向代号“渊”的雇佣兵。

但顺着弹道和现场痕迹追查下去,却发现这并非一场随机猎杀,而是有明确委托人的蓄意谋杀。只是那委托人隐藏得极好,资金流向被层层掩盖,所有线索都在某个匿名账户处戛然而止,如同石沉大海。

他何尝不想为弟弟报仇?陆毅然从小就崇拜他,总跟在他身后喊“哥”,长大后执意要去历练,说要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不再让家人担心。可如今,那个鲜活跳脱的少年,却成了冰冷的尸体。

陆璟坐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手机里弟弟的照片,眉头拧成川字,脑海里反复梳理着已知的线索,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带着几分急促。管家快步上前开门,片刻后折返,低声汇报:“先生,夫人,门外是二少的朋友,说有急事找您。”

“让他进来。”陆璟率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陆夫人连忙抬手,用丝帕擦去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髻和衣襟。平日里注重仪态的她,此刻强撑着优雅,端坐在沙发上,只是眼底的悲戚和紧绷的肩线,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门被推开,徐霖浙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色连帽衫,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未眠。看到客厅里面色凝重的陆璟、陆夫人和管家,他挨个点头致意,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陆哥,陆伯母,管家叔……”

陆璟没有说话,只是朝二楼的方向微微颔首。徐霖浙心里一沉,跟着他快步走进那个临时布置的房间。

白色的床单盖着熟悉的身形,轮廓依稀还是那个爱笑的少年。徐霖浙缓缓走上前,颤抖着掀开床单的一角,看到陆毅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以及胸口那处狰狞的伤口时,双目瞬间赤红。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指缝里渗出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转头看向陆璟,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陆哥,我一定会变强,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为毅然报仇!”

“渊是凶手,但不是主谋。”陆璟的目光落在弟弟冰冷的脸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只是接受了委托,完成任务而已。真正该处置的,是背后那个出钱买凶的委托人。”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只是目前,我还没查到委托人的身份。你有没有办法?”

徐霖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他咬着牙,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个可能的人。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陆璟:“有!我想到一个人,她一定有办法查到委托人的踪迹!”

与此同时,黑市深处的一间隐蔽别墅里,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男人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夜峻恒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已经看了无数遍,脸色苍白得像纸。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哥,这样真的好吗?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牵连太多无辜人了?”

“无辜?”沙发上的男人嗤笑一声,坐直身体,雪茄的火光在他眼底跳跃,“你觉得她当时有考虑这个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激动,“难道你忘了父母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么多跟着我们的兄弟,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复仇,等着我们扬眉吐气!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啦”的声响。他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偏执,仿佛已经走火入魔:“只有彻底摧毁那些人的一切,才能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才能让我们真正站稳脚跟!”

夜峻恒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哥哥疯狂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愧疚与挣扎,双手在身侧攥得更紧了,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希望这一切结束后,能得到解脱。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等到满月那天,就是我们的庆祝日!”

他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即将到来的胜利,“这将是我20岁最大的礼物!我策划了这么久,终于要成功了!”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笑声回荡着,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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