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没有结束

浓黑的暗力从中枢大门翻涌而出,如墨潮般裹着蚀骨的阴冷,所过之处,地面岩石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连空气都在发出痛苦的嘶鸣。炎烬长枪一振,赤金焰力化作火龙冲天而起,鳞片在暗域微光下泛着灼目红光,狠狠撞向暗力潮:“云初,跟紧我!”

云初掌心新焰与焰脉令牌古纹剧烈共鸣,亮得几乎睁不开眼,他将烈古拉紧紧护在臂弯,火焰顺势凝成半透明的盾形,稳稳挡住飞溅的暗力碎屑:“师父放心!”烈古拉似是感受到他的决心,小翅膀一振,金红火焰与新焰交织缠绕,在盾外又裹了层温润的暖光,竟将暗力特有的阴冷彻底隔绝在外,连云初的衣角都未曾沾染半分寒气。

暗力潮中,蚀影王的黑影缓缓浮现,身形飘忽如雾,时而凝聚时而散开,声音像是无数人的低语叠加,刺耳又诡异:“焰脉传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敢来撼我根基?”话音未落,黑影猛地一挥,数道暗刃如淬毒的毒蛇般直射云初面门。炎烬横枪急挡,赤金焰力与暗刃相撞,爆起漫天刺目的火星,他怒喝一声:“你的对手是我!”

皇子宇趁机踏前一步,星纹盾狠狠砸向地面,星纹如蛛网般顺着焰心阵古纹蔓延,瞬间将暗力潮的扩散范围死死锁住,不让其伤及分毫;白语琳取下腰间晶棱长笛,凑到唇边轻轻一吹,钻光化作万千细碎光刃,如流星雨般密集射向黑影核心,每一道光刃都带着纯粹的净化之力,在暗力中炸开点点微光,像是黑夜中的萤火。

云初看着炎烬与黑影激战的背影,师父铠甲上的焰光与黑影的暗力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突然想起炎烬说过的“守住身边的人便是守住初心”,胸腔中一股热流翻涌,咬牙将掌心新焰催至极致。新焰骤然暴涨,与烈古拉的金红火焰交织成一道粗壮的火柱,带着温暖却不容侵犯的力量,顺着星网的缝隙,精准刺向黑影未被炎烬牵制的侧方。

火柱毫无阻碍地穿透暗力,在黑影上灼烧出一道焦黑缺口,蚀影王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吼,暗力潮剧烈翻涌,竟震得皇子宇布下的星网出现细密裂痕。“就是现在!”炎烬眼中锐光一闪,长枪燃着熊熊赤金烈焰,顺着缺口直刺黑影核心,云初的火柱也紧随其后,与长枪焰力彻底交融,在黑影内部轰然炸开。

赤金与金红交织的火光瞬间吞噬了黑影,暗力潮如退潮般急速回缩,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众人刚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中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嗡鸣——那消散的黑烟并未彻底湮灭,反而在焰心阵上空重新凝聚,化作一缕极淡的黑雾,像道挥之不去的影子,静静悬浮着。

云初掌心的焰脉令牌骤然发烫,像是被烙铁灼烧一般,他低头望去,只见焰心阵原本明亮的赤金古纹上,竟凭空浮现出一道细密的黑色咒印,如蛛网般快速蔓延,将古纹一点点蚕食,透出阴鸷的暗光。

“不对劲!”炎烬眼神骤沉,长枪直指黑雾,语气中满是凝重,“这分身根本不是来拼命的——他在试探我们的底!”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炸开,数道细如发丝的暗丝如利箭般射向众人。皇子宇星盾急挡,星纹与暗丝接触的瞬间,便被腐蚀出一道道细痕,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白语琳的钻光刚触到暗丝,便被瞬间吞噬,连半点回响都没有,她脸色一白,气息都滞了一瞬。

云初下意识将烈古拉护得更紧,新焰凝成的盾面被暗丝划出细碎裂纹,眼看就要穿透防御,他突然想起之前护住暗域小兽时,火焰里那股纯粹的守护之意曾引动古纹共鸣,于是咬着牙摒弃杂念,将新焰往“暖”的方向全力催动——火盾骤然泛起柔和的暖光,那些锋利的暗丝撞上暖光,竟像是撞上了棉花,被轻轻弹开,再也无法留下半分伤痕。

“他在古纹上种了咒印!”白语琳稳住气息,催动钻光仔细探查片刻,脸色煞白地喊道,“这咒印和青川谷的封印隐隐相连,他是想借焰脉的力量,把黑暗逆流直接引到人类世界!”

炎烬长枪一振,赤金焰力横扫向咒印,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焰力反噬让他胸口微微发闷:“他的本体藏在暗域最深处,这分身只是个引子——他要的不是击溃我们,是让我们带着这咒印,成为打通两界的‘钥匙’。”

云初握紧发烫的焰脉令牌,掌心的暖光越燃越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我们就把这‘钥匙’,变成锁死他的门。”

他深吸一口气,将新焰源源不断注入令牌,令牌上的焰脉古纹瞬间亮起,与焰心阵古纹遥相呼应,两股力量交织着撞向黑色咒印,发出滋滋的声响,咒印的蔓延速度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烈古拉从他臂弯中挣脱,扑到咒印旁,金红火焰裹着暖光,像小猫舔舐伤口般,一点点舔舐着咒印的边缘,竟将最外层的暗力净化了少许,露出底下完好的赤金古纹。

“这火焰……能克他的咒!”炎烬眼中亮起锐光,立刻调整气息,将赤金焰力化作细线,小心翼翼地缠上咒印,“云初,稳住!我们先封住这咒印,再去端他的老巢!”

皇子宇忍着伤势,再次催动星纹,星网顺着咒印边缘铺开,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白语琳的钻光化作细流,顺着净化后的缝隙渗入,一点点冲刷咒印的根基。四人一兽合力,新焰的暖光、赤金的烈焰、星纹的稳固、钻光的净化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那阴鸷的黑色咒印死死困在了焰心阵的古纹之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而暗域最深处,幽冥殿的黑色王座上,蚀影王的本体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中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他指尖轻轻划过面前悬浮的暗镜,镜中清晰映着云初掌心的暖光,以及被困住的咒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焰脉的‘初心之火’……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暗域的每一个角落,十二道隐晦到极致的气息同时苏醒,它们如跗骨之蛆,无声无息地朝着焰心阵的方向靠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场被当作“试探”的对决,从未真正结束,它终于成了引爆两界存亡的终极风暴的导火索,而真正的黑暗,才刚刚拉开序幕。

幽冥殿的暗影穹顶下,没有脚步声,十二道轮廓自虚无中浮现——或融于暗雾,或隐于光隙,气息彼此交织却又泾渭分明,连暗域的风都不敢靠近,只在远处打着旋,卷着细碎的阴翳。

无人看清他们的全貌,唯有各自的“特质”在黑暗中泄露端倪:一缕缠绕的银丝、一簇跳动的黑焰、一片凝结的冰屑、一汪流动的暗水……十二道气息层层叠叠,压得殿内的暗力都泛起涟漪。

“那缕‘暖焰’,倒真是异数。”

最先开口的是道缥缈如魂的声线,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贴在耳畔低语,唯有细如发丝的暗丝在暗影中轻轻晃动——是影织。他没说自己是谁,没露半分身形,语气里的玩味藏在虚无里,像在暗处观察猎物的猎手,“蚀灵咒竟被暖光滞住,王上的‘试探’,倒是探出了意外之喜。”

“意外?不过是些苟延残喘的光明罢了。”

粗犷的声线炸响,带着灼烧空气的灼热,一团黑焰在暗影中骤然亮起,又瞬间熄灭——是焚烈。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耐,却没敢放肆,只闷闷补充,“直接烧穿青川谷,把那小子的火焰掐灭,何必等那遥遥无期的日子?”

“焚烈,急什么。”

冷冽如冰的女声打断他,似有细碎的冰裂声随之响起,却看不到半点冰晶的影子——是霜凝。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疏离,“王上要的不是‘速胜’,是‘根除’。咒印已与封印同频,待那小子在人类世界羽翼渐丰,待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时,再让咒印反噬,连光明的根基一同吞噬,才是永绝后患。”

“影织,” 一道低沉如渊的声线响起,伴随着暗水流动的轻响,“你追了一路,那焰脉古玉,确实在他身上?”

是苍渊。他不问过程,只问结果,声音里没有情绪,像深潭藏底的石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呵……” 一声轻笑脆如碎玉,却快得抓不住踪迹,似有一道虚影在十二人间闪了个来回,“青川谷的星网倒是碍事,不过——” 掠风的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像风掠过刀尖,“我在那屏障上留了‘缝’,古玉的气息跑不掉。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就是了,急着结束多无趣。”

“不必急着夺玉。” 苍老晦涩的声线缓缓渗出,似从古老的咒文里钻出来,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邪——是篆咒。“我已在蚀灵咒里缠了‘噬心’,他每用一次焰脉之力,咒印便深一分。日子越久,咒印越牢,等我们动手时,他不过是个被咒印操控的提线木偶,古玉自会到手。”

“傀儡哪有亲手撕碎成长后的猎物有趣?” 阴鸷嗜血的声线响起,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冷光,似有一柄利器在暗影中闪过——是血镰。“看着他从青涩少年,长成所谓的‘守护者’,再亲手折断他的翅膀,吸干他的血,这才配得上我们等这么久。”

“够了。”

一道平淡却带着绝对威压的声线落下,瞬间压下所有议论。那道立于最前方的黑影,斗篷遮去了所有轮廓,只在领口泄出一丝比暗域更沉的黑暗——是烬灭。

他没露半分样貌,甚至没抬高声音,却让其余十一道气息都瞬间收敛:“王上有令,不问时日久暂,只待‘最佳时机’。”

“影织、掠风,暗入人类世界,隐于暗处监视,记录他的成长与软肋;焚烈、雷煞、血镰,潜心修炼,待时机成熟,破焰心阵,斩炎烬余党;霜凝、苍渊、墨尘、岩铠、幻镜、篆咒,随我镇幽冥殿,加固暗力屏障,防炎烬暗中窥探。”

每一句话都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情绪,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话音落,十二道身影没有多余的交流,再次融入暗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殿内愈发浓稠的暗力,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来自不同特质的气息——银丝的诡、黑焰的烈、冰屑的冷、暗水的沉……

遥遥无期的等待,在寂静的幽冥殿内悄然开启。他们有的享受狩猎的过程,有的执着于最终的毁灭,有的只懂服从命令。而人类世界的少年们,尚不知自己的每一步成长,都在暗影中被十二双眼睛静静注视,一场跨越漫长岁月的明暗博弈,就此埋下伏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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